紀實: 與狼血戰(zhàn)十八天

大北（天山詩刊負責(zé)人）

由于生態(tài)環(huán)境的進一步改善和人們動物保護意識的不斷增強，近年來，曾一度鮮有出現(xiàn)的狼害，又在新疆一些邊遠農(nóng)村和牧區(qū)頻頻發(fā)生。由此，讓許多人回想起20多年前發(fā)生的那場慘烈的人狼之戰(zhàn)…… ?1、新疆開車兩怕 上個世紀80年代末，新疆塔里木石油會戰(zhàn)拉開帷幕，數(shù)萬人從四面八方匯聚到這里，開始了石油、天然氣的大開發(fā)。劉強就是他們其中的一位。 劉強是甘肅人，那時候，他所在的那個偏僻的小山村真可謂是窮山惡水，村里的年輕人最好的出路就是當(dāng)兵。劉強算是命好，初中畢業(yè)沒幾年就順順當(dāng)當(dāng)穿上了綠軍裝，離開了生他養(yǎng)他的家鄉(xiāng)，來到了新疆。 劉強在部隊上可是個好料，新兵訓(xùn)練時各項成績都不錯，尤其是射擊，連新兵教練都豎起了拇指。后來，他當(dāng)上了夢寐以求的汽車兵，閑暇之余刻苦學(xué)習(xí)文化知識，并象不少年輕人一樣，養(yǎng)成了愛寫日記的好習(xí)慣。 1992年，劉強退伍，幸運地被分配到了新疆地質(zhì)勘探部門一個運輸車隊，成為一名司機。他所在的車隊專門負責(zé)往塔里木英力克石油勘探基地運送柴油，以保證勘探設(shè)備的正常運轉(zhuǎn)和基地的生活用電。 運送燃油可是個苦差事，運輸線長達上千公里。這么長的路線只有部分柏油和沙石路面，剩下的都是簡易土路，有時候根本就沒路，而且還要翻達坂，過風(fēng)口，闖戈壁，越沙漠。 劉強雖然是個男子漢，但自從跑這條運輸線后就有了兩怕： 一是怕過風(fēng)口，空車遇上強風(fēng)經(jīng)常被吹翻；重車駛過，沙石劈頭蓋臉打來，迎著風(fēng)的一面已經(jīng)沒了油漆，露出不銹鋼般的光亮。 二是怕途中拋錨，有時候幾百公里不見人煙，而且常有野狼出沒，如果短時間修不好，斷水?dāng)嗉Z的，司機的生命都會受到嚴重威脅。 劉強的童年和其他所有孩子的一樣，對猛獸記憶最深刻的就是有關(guān)狼的傳說，并且無一例外對狼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 如今，劉強走過塔里木盆地邊沿一個個小村莊，經(jīng)常聽到當(dāng)?shù)赜嘘P(guān)狼害的事情，也知道了老人們講的遇到獨狼怎么對付、遇到群狼怎么避讓的辦法。讓劉強感到欣慰的是，他們車隊每位司機都特批配有一桿步槍，而且有足夠數(shù)量的子彈。有時候劉強還真想碰上幾只狼，好驗證驗證他在部隊當(dāng)兵時練就的一手好槍法。 2、遭遇沙塵迷路?? 1994年初春的一天，對于往塔里木英力克石油基地運送燃油的劉強等司機們來說是再普通不過了。車上注滿滿一油罐汽油后他們就上路了。根據(jù)以往經(jīng)驗，司機們一般都是走走停停，遇上村鎮(zhèn)還要吃飯，車有個小毛小病的，還要檢查檢查，修理修理，所以單趟下來上千公里的路程要走兩三天。 每年三四月份是塔里木盆地揚沙天氣較頻繁的季節(jié)，這種天氣很容易造成迷路，所以車隊要求大家彼此間不要間隔太遠，以免揚沙嚴重時迷失方向。 不知不覺，幾個小時后，劉強他們就上了312國道庫爾勒以西路段。劉強知道，這往西200多公里路況比較好，司機為了趕路一般都加足了馬力，因此車與車的間隔就比較大，有時候劉強前面和后面的車輛根本就是無影無蹤。但是，這段路也是揚沙天氣最嚴重的地方，它北臨天山，南望塔克拉瑪干沙漠，有的路段兩邊是縱深上百公里的茫茫戈壁，一眼望不到邊際，有時候可以見到一片綠洲或是三三兩兩的胡楊樹；而南面深處就是被稱作“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它的地下蘊藏著豐富的石油和天然氣。 劉強一行這趟真不走運，不一會兒，老天爺開始變臉，起風(fēng)了，揚沙了，一時間，眼前一片灰土色，分不清天和地，分不清東南西北；狂風(fēng)裹著沙礫橫掃著一切，并從車門縫里鉆進駕駛室，發(fā)出哇哇的怪叫。“真掃興！”劉強噘著嘴嘀咕了一句，小心翼翼地開著車，全神貫注地緩緩向前摸索前行著。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劉強在一片混沌中一直就這樣憑著直覺前進。他想，不能在這里耽擱，只要不停地走，就能捱過揚沙天氣，就能通過這個該死的地方。俗話說，不怕慢就怕站嘛。由于揚沙特別嚴重，天空變得非常昏暗，有時候能見度幾近為零，劉強不得不大白天打開車燈。就這樣走了好幾個小時，揚沙天氣才開始有所緩解。中午時分，風(fēng)停了，但揚沙還沒散盡，能見度依然很低。 四周突然間變得一片寂靜，只有車的引擎高一陣低一陣地吼叫著。怎么還不見有人煙的地方？怎么今天的路這么不好走？咦，是不是方向走得不對？劉強邊緊握著方向盤四周張望，邊揣摩著路面顛簸的感覺。 　　有經(jīng)驗的司機都知道，不同的路面有著不同的顛簸，不用看就大概知道走在什么樣的路面上了。想到這，劉強一下子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壞了，肯定是走錯路了！因為柏油路平而硬，沙石路硬而沉，只有跑在戈壁灘上才會感覺時而顛簸的厲害，時而遇到小坑，時而又走在松軟的泥土中，讓你感到方向盤好沉好沉。 果真迷失了方向。劉強剎住車，開門跳下后又三下兩下爬上了車頂。他舉目遠望，想找出遠處的山影或是村鎮(zhèn)的燈光作為參照物，但灰蒙蒙一片，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既然如此，劉強決定就在這荒郊野外休息一會兒。他實在是太累了，需要好好調(diào)整調(diào)整，等天氣變好了，能辨明方向了再走。其實，這對像劉強他們這樣的司機來說，迷路的事是再平常不過了，把車停在路邊或是戈壁灘上睡覺也是常有的事，有時候即便晚上也是如此。因為他們有車、有糧、還有槍，這樣的事一般難不住他們，大不了開車多繞幾圈，多走一些冤枉路，最后總能走出來。 劉強的心也平靜下來，他檢查了一下駕駛室的門和窗，封閉得很好！駕駛室里是比較安全的，而且比外面暖和多了。可他睡不著，翻出一些干糧大嚼了一陣后，一會兒整理整理車座，一會兒擺弄擺弄步槍。 按照規(guī)定，他們每個司機只配20發(fā)子彈，但劉強手上卻藏有50多發(fā)子彈，這是他的一個小秘密，因為他特別喜歡子彈，幾年來是他東要一發(fā)西要一發(fā)慢慢積攢下來的。擺弄完槍，他的目光便落在了一個黃挎包上，那里面可有他心愛的筆記本。于是，他翻出筆記本，拿起鋼筆寫起了日記…… 3、百狼把車包圍 咚、咚。吱、吱……是什么聲音驚醒了熟睡的劉強？噢，天晴了，西面的陽光射進了駕駛室。劉強半睜著眼睛，想起自己是睡在了車上，而且是在揚沙天氣里迷了路之后。 這會兒大概是黃昏了吧，為什么醒了呢？劉強突然想起了他半睡半醒中聽到的咚咚聲。果然，車頂上傳來什么東西輕輕的走動聲，劉強一個激靈翻身坐了起來，透過車窗往外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在冷颼颼的風(fēng)中，幾只惡狼綣坐在車的周圍。 “我的媽呀！”劉強慌忙看了看倒車鏡后，又側(cè)著臉扒著車窗往外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車周圍，車廂油罐上，駕駛室頂上至少有十八九只狼，它們有的坐在地上，有的來回走動，有的在車上尋找著什么。 突然，一只體型高大的狼騰空而起，一下子撲向了正在透過車窗向外看的劉強。只聽到嗵的一聲，狼撞在車門上彈了回去，劉強也嚇得縮回身子。顯然，狼發(fā)現(xiàn)了駕駛室里有人，狼群開始騷動起來，有的快速圍著油罐車不停地轉(zhuǎn)圈，有的扒著車上躥下跳，有的則昂起脖子，發(fā)出長長的嗥叫。劉強與狼那綠盈盈的眼睛對視，它們兇煞、焦躁、狡獪等各種復(fù)雜的神情，讓劉強心頭一顫。 劉強真的開始害怕了，他哪見過這陣勢，有生以來第一次與這么多狼如此近距離地接觸。以前只是出車途中在很遠的距離看到過狼，近距離看到的要么是獵人背著的死狼，要么是動物園里已失去威風(fēng)的蔫狼。劉強慌了，雖然車里要比外面暖和的多，但他的腿肚子還是不停地抖。他忙亂中坐在了方向盤前，伸手扭動鑰匙。但車只哼哼了幾下居然沒有發(fā)動著。再試，一樣，再試，還是沒動靜。糟了！車發(fā)動不著了。劉強一下子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定睛一看，原來儀表盤顯示油箱里沒有油了。 其實剛開始看見狼的時候，劉強并沒有太害怕，因為他知道，駕駛室封閉很好，狼一時半會兒是沖不進來的，只要他發(fā)動車跑起來，再多的狼對他也毫無辦法，他甚至還想起了“螳臂當(dāng)車”這句成語。可是現(xiàn)在，沒有油的車無疑很難長時間保護他劉強。更讓他想不通的是，其實后面油罐裝的就是滿滿一罐汽油，若在平常，他隨時都可以往油箱里加油，從油罐里卸下一桶油最多只需要幾分鐘時間。可是他現(xiàn)在毫無辦法，20來只惡狼連1秒鐘的機會也不會給他留的。怎么辦？他現(xiàn)在才真正感覺到自己處在最危險的境地。因為他是迷了路來到這兒的，所以不太可能有人來搭救他，只有靠運氣和他自己了。 這時，劉強想起了那桿“七九”式步槍和那50多發(fā)子彈。對，手中有槍，心中不慌，50多發(fā)子彈對付20來只狼不是小菜一碟嗎？也許槍聲一響，狼就嚇得無影無蹤了，他就可以從容地去后面的油罐取油了。 于是，劉強拿起了步槍，開始壓子彈，每壓進去一顆子彈他就說一句“叫你來送死”，不多會兒彈匣里便裝滿了子彈。劉強把子彈上了膛，小心翼翼地把車一邊的窗戶玻璃搖下來一條縫，然后悄悄舉起槍，把槍管伸出窗外，瞄準(zhǔn)一只處在最佳射擊角度的狼。砰！一聲槍響，那只狼應(yīng)聲倒地，連掙扎都沒掙扎就斃命了。接著，又是一記點射，另一只狼也瞬間報銷。 雖然槍聲在駕駛室里顯得不怎么震耳，但在外面聽起來肯定很大，因為槍口是朝車外的，刺耳的槍聲驚動了所有的狼，尤其是兩只狼在槍響過后立即倒地死亡，讓群狼一陣驚慌，不約而同地朝遠處狂奔而去，大有兵敗如山倒的架勢，一會兒工夫，20來只狼便跑得無影無蹤了。 劉強見此情景一陣大笑，居然高興得手舞足蹈。原來狼如此不經(jīng)打，這讓他飄飄然起來，他想，狼不會善罷甘休的，肯定還會再轉(zhuǎn)回來的，我不如把它們?nèi)扛傻簦缓笸赐纯炜斓厣下贰９唬瑒娭坏攘思s5分鐘，那些被嚇跑了的狼就回來了，而且領(lǐng)來了更多的狼。劉強驚呆了，大約有五六十只狼蜂擁而來，它們不再像剛開始那樣離車很近，或者干脆跳上車，而是都像經(jīng)過相互商量似的，全部距離車二三十米遠。 　　這時，劉強高興不起來了，而且懊悔不已，因為剛才那5分鐘的空隙，他完全有時間從后面油罐里把汽油取回來，并且給車加上。但現(xiàn)在這個機會失去了，一切都晚了，多么難得的5分鐘被他就這樣忽視掉了。 他在日記中寫到，我太輕敵了，也太自信了，雖然我有把握用50多發(fā)子彈消滅20只狼，但卻沒有想到逃走的狼這么快就回來了，而且又多了數(shù)倍的它們的同類……他后悔啊，平常多么聰明的他怎么變得如此糊涂。他不顧一切了，端起槍一個勁地向狼群射擊，他不愧為“神槍手”，隨著一陣陣槍聲，狼一只只倒下了，一批批倒下了。但是，狼群卻沒有減少，反而在不斷增加，并且再也不見有狼聽見槍聲逃走，沒過多長時間，狼群的數(shù)量就超過了100只。 劉強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面對十多只被擊斃的狼，其余的狼居然沒有一點因為恐懼而要離開的樣子，更可怕的是，劉強的子彈越來越少了。稍稍鎮(zhèn)定下來后，劉強透過車窗發(fā)現(xiàn)，在車的右側(cè)后面的一塊半米見方的戈壁石上，一只看起來體格較大的狼蹲坐在那里，不時地發(fā)出低吼，隨著它的叫聲，仍然有狼不斷從遠處朝這奔來，這么說它大概就是頭狼了，看它指揮若定的神情，真有點大將風(fēng)度。擒賊先擒王。 劉強端起槍悄悄地瞄準(zhǔn)了頭狼，但是由于頭狼太靠后，射擊的角度又不好，只能勉強看到它半個身子，很別扭，但劉強還是扣動了扳機。砰！一聲槍響后，頭狼慘叫著跳起來就跑，腿一瘸一瘸的，顯然打中了它的腿。轉(zhuǎn)眼間，狼群陷入了混亂，一個個都夾著尾巴，漫無目的地四處亂竄。　　頭狼似乎傷得不是很厲害，依舊發(fā)出低吼，控制住狼群慌亂的局面。只見頭狼一瘸一拐焦急地沖到四處奔逃的狼群中央，用身體沖撞制止同伴的驚恐。過了一會，狼群終于安靜下來了。頭狼雖然已不在劉強的視線之內(nèi)，但仍可以聽到它發(fā)號施令般的叫聲。就這樣，時不時仍然有三三兩兩的狼從遠處加入進來。黃昏時分，劉強大概數(shù)了一下，他周圍現(xiàn)在大約有150多只狼了。 夜幕降臨了，車周圍到處是狼，那一雙雙眼睛發(fā)出瑩瑩的綠色光芒，就像是無數(shù)只成雙成對的螢火蟲在劉強眼前不停地飄動。劉強把伸出去的槍縮了回來，仔仔細細地把車窗關(guān)好后長長地喘了一口氣。他這時才有了空閑拿起鋼筆和筆記本寫起了日記。 他突然感到很奇怪，此時此刻自己居然很平靜，沒有開始那么害怕了,他甚至想起了有關(guān)狼外婆的故事。寫完日記，他又檢查了兩邊的門窗，并把先前打開的那支駕駛室里的小燈泡也關(guān)掉了。他要和狼比耐力。他還有能堅持好幾天的干糧和水，讓狼們在外面熬吧，直到它們支持不住絕望地離開為止。 4、無意幫了倒忙 ? 劉強在后來的日記中寫到，我不敢相信這天晚上能睡得著覺，雖然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但的確是睡著了，而且什么夢都沒做。可以看出，狼群沒有過分打攪它們的這個獵物。 第二天天剛亮，劉強就被一陣嗚嗚聲驚醒。怎么，這些狼還賴在這兒沒有走？劉強貼著車窗一看，狼都在，而且個個一改昨日灰頭土面的樣子，渾身油光發(fā)亮，瞪著一雙雙紅眼睛發(fā)出一種異樣的叫聲。咦，怎么不見死狼？那十多只昨天被打死的狼難道又活了？劉強拍了拍腦袋，快速地沉思了一下，對了，死狼沒有復(fù)活，而是被活狼——它們自己的同類分吃了。 我的天，難怪它們都油光發(fā)亮的，而且都在發(fā)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令人琢磨不透的叫聲。狼啊狼，你竟如此的兇殘，連自己的同類也不放過。你們可是骨頭肉的吃飽了，我卻躲在這小小的空間里啃著硬硬的干糧，這是什么世道！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劉強舉槍打中了一只狼，果然，一些昨晚似乎還沒吃飽的狼便朝那只還沒咽氣的倒霉狼撲去。 在人們的印象中，狼是很兇殘的動物，但事實上也有一些膽小鬼。劉強發(fā)現(xiàn)，當(dāng)一些狼在對它們的落難同類“狼吞虎咽”時，也有一兩只狼縮在旁邊可憐巴巴地看著別的狼大口吃肉。等到只剩下殘渣時，它們才小心翼翼地上去伸出舌頭，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經(jīng)常是肉還沒進嘴就又被別的狼搶走了，它們不敢上前爭搶，只是小聲地低鳴幾聲。 狼畢竟是狼，如果有同類死去，它們會一邊死盯著其他獵物不放，一邊瘋狂地爭搶剛剛倒下的余溫未散的狼的尸體。劉強想到這兒，又悟出了一個道理：狼群剛開始發(fā)現(xiàn)他并想吃掉他，的確沒有錯，可現(xiàn)在卻不完全是這樣了，狼群有這么大的耐性，就是等著劉強開槍殺死一些倒霉的狼，好為其它仍然活著的狼留下豐盛的食物。 這又是劉強的一個失誤，前面他失去了可以救他性命的寶貴的5分鐘，現(xiàn)在，他又讓這些隨時要他命的惡狼個個吃飽喝足了好有精力來繼續(xù)對付他。劉強在日記中寫到，兩次失誤使我陷入了如此的被動，我徹底領(lǐng)教了狼的兇殘和貪婪，我要想活命，只有和狼群周旋到底，尋找脫離虎口的每一次機會。 就這樣，劉強一直和狼群僵持著，他不敢再隨便開槍打狼，不能讓狼對他繼續(xù)抱有希望。因為他無法脫身，只有和狼群耐心地耗下去，而狼群卻似乎不甘心就著樣放棄，繼續(xù)在等待著送上門的它們的同類。也許它們知道，一個人對于這么多狼來說，畢竟是太少了，吃受傷或死亡的同類理所當(dāng)然。他現(xiàn)在開始討厭駕駛室了，他已被狼逼得在這里面呆了整整兩天兩夜，讓人越來越難以忍受。這么狹小的地方，腿伸不開，人站不直，雖然面對春寒料峭的天氣還能勉強應(yīng)付，但處理起自己的大小便真讓人覺得尷尬，他害怕自己正在解手的時候，被哪一只好事的狼扒在窗戶上看見。 　　但是，也有讓劉強解氣的時候。為了看看狼群有什么反應(yīng)，他就惡作劇似地把垃圾甚至是大便用東西包好，然后瞅準(zhǔn)機會從窗戶扔出去。剛開始的時候，每扔一次都會在狼群中引起不大不小的騷動，有的狼以為是什么危險物，試探著小心翼翼地接近，有的則以為是食物，跑過來聞了了聞后就掃興地離開了。每到這時候，劉強就很開心。 這樣一耗就是幾天過去了，劉強發(fā)現(xiàn)，包圍他的群狼數(shù)量并沒有減少多少，只是一群狼走了，一群狼又回來了。它們是自由的，它們是這兒的主宰，在外面沒有捕到獵物時，它們又想起了這兒，想起了一個可憐巴巴的人還躲在一個狹小的鐵皮房子里不敢出來，所以，它們有時候回來碰碰運氣。而劉強慘了，由于不敢開窗，不敢開門，駕駛室狹小的空間里早已經(jīng)齷齪不堪，充滿了油污味、彈藥味和大小便的騷臭味，讓人惡心和窒息。而更重要的是，為了節(jié)約有限的干糧和水，他每天只能給肚子墊個底，以應(yīng)付今后不知道還有多難的日子。 劉強感覺自己有點虛弱了，雖然他的身體一向很好，但無奈這群狼竟如此和他較真，有時候真想聽天由命算了。他懶散地半躺在座位上，已不像前幾天那么害怕，他平靜了許多，從容面對自己的處境。他現(xiàn)在有更多的時間去想別的事，他想其他的司機師傅現(xiàn)在大概能在什么地方，也許早就返回了吧；他想車隊的領(lǐng)導(dǎo)發(fā)現(xiàn)他丟失后會派多少人尋找他，但這次尋找無疑是大海撈針；他甚至想起了當(dāng)兵前家里養(yǎng)的那只小狗，它大概已經(jīng)長得又高又壯了吧，如果它在這里，肯定能派上用場。 他最后想，他一定要把這次經(jīng)歷寫進日記，他要讓所有認識他的人知道，他并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他曾經(jīng)打死過十多只狼，雖然有過害怕，但更多時候所表現(xiàn)出來的勇敢，連他自己都難以相信…… 5、冒險取油失敗 又是幾天過去了，對于愛寫日記的劉強來說，日子是不會過糊涂的，一天一天，一晚一晚，宛如剛剛發(fā)生一樣歷歷在目。但是，隨著時間不斷推移，劉強真的快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他的干糧和水已所剩無幾，他已經(jīng)有意識地把自己每一次的小便收集起來，以便應(yīng)付可能出現(xiàn)的最為艱難的時刻；他的身體也越來越虛弱，如果再這樣無休止地拖下去，就是擺脫了這群惡狼的糾纏，迷了路的他也可能很難走出這茫茫戈壁。 劉強認為不能在這等死了，應(yīng)該主動出擊。否則，總有彈盡糧絕的時候。另外，如果水箱里的水被蒸發(fā)完，就是油箱里有油，車也無法離開這里。劉強根據(jù)經(jīng)驗判斷，水箱里應(yīng)該還有水，現(xiàn)在關(guān)鍵是要從后面油罐里取些柴油。劉強知道，到后面取油，雖然近在咫尺，卻比登天還難。 劉強忽然又覺得無比的悲傷和絕望起來，這些和他較真的惡狼，正盼望著他自己送上門來。但是，劉強覺得不能坐以待斃，應(yīng)該冒險試試。可是怎樣到后面去取油呢？劉強只要一出去，很快就會變成狼群的盤中餐。把它們都殺光已經(jīng)不可能，因為子彈所剩不多；等它們熬不下去了自動離開似乎更不可能，因為劉強現(xiàn)在的狀況顯然是熬不過狼的，狼可以“換班”到別的地方找食充饑，而劉強卻只能坐吃山空。 劉強想，得先麻痹它們，讓它們放松警惕，然后再想辦法取油。于是，劉強就開始了“麻痹戰(zhàn)”，他從駕駛室里翻出一些新的或是廢舊的螺帽、螺桿等汽車配件，每隔一段時間就往后面油罐扔一兩個。這些鐵家伙撞上油罐后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懧暎看味甲尷侨阂魂囼}動，而且持續(xù)很長一段時間，當(dāng)狼確定沒有什么事發(fā)生后，才失望地慢慢平靜下來。反復(fù)了十多次，狼群漸漸地沒了興趣，最后竟然連眼睛瞟都不瞟一下。 天已完全黑了下來，戈壁灘上刮起了嗖嗖的冷風(fēng)，一彎勾月剛剛從天邊露了個頭，四周似乎很寂靜，但時不時的單調(diào)的叮當(dāng)聲打破著這里的寧靜。劉強仍然在往油罐上扔?xùn)|西，他要讓狼群徹底放松警惕，趁天黑去弄油。成敗可能在此一舉。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狼群似乎徹底安靜下來了，車上發(fā)出的聲音已引起不了它們的注意，就連遠處偶爾傳來狼的長嗥聲，它們也無動于衷。那些瑩瑩的發(fā)出綠光的眼睛似乎明顯少了，原來很多狼都在閉上眼睛睡覺。 劉強在后來的日記中寫到，狼由于害怕我開槍，都躲得離車比較遠，離車最近的狼也有20多米，即使在取油的過程中被狼發(fā)現(xiàn)，我也有可能撤回到駕駛室。 開始行動！劉強檢查了一下槍里的子彈，上了刺刀，打開保險，并隨手又裝了幾個螺冒。他喘了一口長氣，好讓自己既緊張又激動的情緒平靜下來，然后摒住呼吸輕輕地打開車右邊的門，躡手躡腳地下了車。據(jù)他觀察，車左面方向的狼要比右面多很多，因此，從右面下車驚動狼的機會就會相對少些。 這是劉強十多天來第一次走出駕駛室，他一下車，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戈壁灘的天氣好冷啊！但他顧不得多想，端著槍躡手躡腳地悄悄來到了車尾。油罐的閥門就在后面，伸手可及，只要打開閥門就可以了，但油桶卻在油罐上綁著呢。劉強別無他法，只好從后面輕輕地爬上油罐，摸索著一點一點靠近油桶。 　　突然，劉強被什么東西給絆了一下，撲通一聲重重地摔了一跤，他使勁皺了皺眉，大氣不敢出，忍著疼痛居高臨下向四周望去。幾只狼開始晃動著綠眼睛，有一只還發(fā)出一陣低吼。不好，驚動狼了！劉強掏出螺帽扔了一個在油罐上，發(fā)出很響的響聲，果然，狼群聽了聽這習(xí)以為常的聲音便又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劉強見狼沒了動靜，小心翼翼地把油桶從捆綁的繩索中解了下來，然后溜下車，暗暗使勁擰開了閥門。也許是沒有掌握好流量，也許是空桶的原因，當(dāng)汽油流進油桶時，發(fā)出“嗵嗵”的響聲，聲音很大，把劉強嚇的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嗵嗵”聲小了以后，接著又是流水似的“嘩嘩”聲。完了，這下肯定驚動了狼群。劉強當(dāng)時就后悔，為什么自己事先沒有想到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呢？果然，根本就不容劉強多想，順著風(fēng)的一面，幾只狼的綠眼睛就已經(jīng)開始晃動，嗥叫聲大作起來，繼而就有狼朝他撲來。 劉強一看驚動了狼群，知道大事不好，端起槍朝最前面一只奔他而來的“綠眼睛”就是一槍，這只狼由于慣性應(yīng)聲倒地時，只離劉強兩三米遠了。再不撤恐怕來不及了，劉強一手提著油桶，一手端著槍，邊射擊邊朝駕駛室跑，但是所有的狼都撲向了他，就在他馬上鉆進駕駛室的時候，一只狼已從身后撲了上來，并在劉強的屁股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哎呦……”劉強慘叫著，把油桶也扔了，慌不擇路地逃進了駕駛室，并順手把車門帶上。這下，外面可亂了套，100多只狼咆哮著在車上車下來回躥來躥去。 透著微弱的月光，咧著嘴、忍著劇痛的劉強眼巴巴地看著剛才就要被提回來的那只油桶倒在地上，里面的汽油肯定全撒了。這時，車后面還在從油罐里嘩嘩地流著汽油，車周圍彌漫著濃重的汽油味。原來，慌亂中，劉強沒有來得及關(guān)上閥門，他現(xiàn)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好幾噸汽油流盡，絲毫沒有一點辦法。 他憤怒了，似乎失去了理智，拿起槍對著車外狼的影子不停地扣動著扳機。一陣瘋狂的射殺后，又有十來只狼倒地斃命。突然，槍聲沒了，劉強還在扣著扳機，原來，子彈打光了。由于他昏了頭的憤怒，又給活著的狼留下了一頓豐盛的夜宵。劉強這次取油行動最后以失敗而告終。 6、砍下狼腿充饑 驚魂未定的劉強忍著傷痛熬過了又一個夜晚，天亮了，從車的縫隙里飄進來的汽油味已不像昨晚那么濃烈了，他再一次失望地瞟了瞟那只倒下的油桶，油桶的四周還有被汽油侵濕過的痕跡，而車的周圍仍然布滿了精神飽滿的狼。幸好昨晚被狼咬得沒那么嚴重，暫時不會要他的命，但這足以讓他領(lǐng)教到了狼的厲害。 他自己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只是別讓它不停地流血。他已經(jīng)顧不上感染不感染了，因為這里沒有任何條件給傷口消毒。他現(xiàn)在明白，昨晚取油成功的機會非常小，就算是把油順利地取了回來，也很難有機會加到油箱里，因為那同樣是危險之極的。他沒了主意，不知道以后該怎么辦。他想他是完了，就是現(xiàn)在沒有狼，他這身體，這傷勢，也很難走出這茫茫戈壁。 他饑餓極了，在駕駛室里胡亂地尋找著干糧。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是真正的彈盡糧絕了，就連先前保存下來的自己的尿液和糞便也都喝完吃完了。怎么辦？沒吃沒喝的，他劉強能支撐幾天呢？他必須弄來吃的，否則不是被餓死，就是被渴死，要不就是被狼吃掉。哪來吃的喝的呢？連大便都沒有了，因為這幾天他幾乎沒吃任何東西，哪來的屎拉呢？水箱里可能還有點水，就在車的前面，但要想把水取出來，和取油一樣危險。 劉強覺得，平常幾分鐘就干完的事，現(xiàn)在卻比登天還難。就這樣完了嗎？劉強好不甘心啊！他還年輕，還有父母，還有朋友，他還有好多事要做，難道就這樣等死嗎？ 他絕望的目光在四周無力地掃來掃去，最后落在了一只只狼的身上了。對，狼想吃人，難道人就不能吃狼？聽說狼的肉味道不錯呢。對對，就弄只狼來吃吃吧。可是車外一只只狼都在不厭其煩地等著吃他呢？他現(xiàn)在饑餓難耐，身體虛弱，再加上又有傷，哪有力氣打只狼來吃呢？他在駕駛室里找來找去，最后，目光落在了一把折刀上。這種刀打開后加上手柄有20多厘米長，是電工和機械檢修員常用的一種折刀，既堅固又鋒利，現(xiàn)在只好用它來對付狼了。 他小心地把一側(cè)的車窗玻璃搖了一點下來，露出20厘米寬的窗口。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防止狼沖進來，因為面對面赤手空拳搏斗，他根本不是狼的對手，即便是只留出20厘米的縫，他的一只手還要時刻握著搖把上，以便在緊急關(guān)頭能迅速關(guān)上窗戶。他的這個小小的動作立刻引起了狼群的注意，但卻沒有狼撲上來。也許它們對劉強的一些小動作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也許昨晚那十來只死狼已讓它們好好地飽餐了一頓，暫時對劉強不感興趣了。 無奈，劉強只好把手伸出窗外揮了揮，并大聲地發(fā)出連自己都驚訝的嗷嗷怪叫。果然，有狼呲牙咧嘴地撲了上來。但是，由于窗戶縫小，狼無法讓整個身體進來，只好伸進一條前腿。這正是劉強所希望的，說時遲那時快，他一把將狼的前腿緊緊抓住，使出全身力氣往車里拽，使狼的身體被緊緊抵在車身上，既無法動彈，又失去進攻能力。 劉強騰出一只手，拿著折刀狠狠地割向狼腿。雖然折刀鋒利，但又小又輕，用不上力，劉強只好一手扯緊狼腿，一手轉(zhuǎn)著圈使勁地割著，砍著。皮割破了，血流了出來，狼痛得發(fā)出低沉的慘叫，拼命地掙扎，幾乎要從劉強的手中掙脫。劉強也不示弱，蹬著腿，咬著牙，連撇帶割帶砍，硬是活生生把狼的小腿從關(guān)節(jié)處砍了下來。 失去小腿受了傷的狼連滾帶趴地栽下車后，一瘸一瘸拼命地逃，但其它的狼圍了上來，堵住了它的去路，很快，這只受傷的狼在一陣瘋狂的爭搶中成了其它狼的美餐。劉強砍下狼的小腿后，已經(jīng)累得癱坐在車里，無心觀看狼們怎樣在殘忍地吃同類。他已饑餓難忍，抓起狼腿連肉帶皮帶毛大啃大嚼起來，一些鋒利的骨刺扎破了口腔和舌頭，但他根本顧不上這些，最后竟把能嚼碎的骨頭都咽了下去。現(xiàn)在的劉強，已是滿手滿嘴滿臉的狼毛和血污，兩眼紅紅的，和惡狼一樣放著可怕的兇光。 劉強在后來的日記中寫到，我在啃狼腿的時候，根本就沒留意狼肉是什么滋味，狼吞虎咽完后才回過神來，感到有股酸味和濃濃的血腥味，但是，對兩三天沒吃任何東西的我，算是暫時解決了一點問題……一支狼的小腿，對快餓暈的劉強來說只是解了解饞而已。 接下來，他又想如法炮制，竟然沒有一只狼上當(dāng)。他故意把車窗開大了一些，甚至把頭探出去，大吼大叫地逗引著狼，但狼們只是沖著他又蹦又跳，有只大膽的狼甚至把半開著的車窗玻璃咬下來一塊，可就是不沖進車里。劉強想，兇惡的狼啊，又是何等的狡猾。 ?7、生命最后時刻 這是劉強和狼“較真”的第17天，但是勝敗幾乎已成定局。劉強很明白，如果這兩天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幫他逃離虎口，他是必死無疑了。他的傷口現(xiàn)在雖然沒有惡化，但也沒有絲毫愈合的跡象，在安靜下來的時候，一陣陣巨痛向他襲來。每當(dāng)這時候他都羨慕起那些受傷后被同類吃掉的狼，因為它們解脫了，不再被傷痛所折磨。 他無力地斜靠著座位上，慢慢的，身體軟綿綿地幾乎一點也動彈不得，似乎只剩下最后一點寫日記的力氣了。他顫顫巍巍地握住鋼筆，費力地記錄著眼前發(fā)生的事情。因為這是他目前惟一還能堅持做下來的事，他要把這里的一切告訴熟悉他的人們。他斷斷續(xù)續(xù)地寫道，第十七天……饑渴，要是有狼血……想舔車窗上的露水，可是…… 第二天，劉強的意識開始出現(xiàn)模糊，但過一會兒又清醒過來了，并且這種情況交替出現(xiàn)。現(xiàn)在，在這個駕駛室里惟一能看到活動的東西，就是他的眼睛和握著筆的那只手了。寫了一會兒日記，他的視線從日記本上慢慢地移開，越過那塊被狼咬去一個角的車窗玻璃投向車外。他無法看到車周圍的狼群，只能透過車窗瞥見一片有限的天空。啊！今天的天氣多好，這樣藍的天空在這里恐怕很少見吧。它們在做什么呢？對于它們來說，現(xiàn)在是多好的機會。他想，如果狼群來攻擊他，他已沒有力氣反抗，他也不愿意反抗了。他覺得，大難即將以他的生命終結(jié)而結(jié)束，死亡似乎是一種解脫。他甚至想到了一本小說里的話：“命大的人都死了，只有我們活著的人還在受罪。” 可能是覺得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動靜，狼群又騷動不安了。一些狼開始圍著車到處走動，一些狼則跳上車頂發(fā)出長長的嚎叫，還有一些狼竟大膽地扒著車窗朝車里面看。劉強這會兒覺得挺有意思，那么多狼似乎在排著隊等待著看他，車窗外面朝里張望的狼不時地變換著，一個一個的表情好像都不一樣，令人琢磨不定。劉強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心平氣和地、如此近距離地“欣賞”著不同的狼。他想，狼群是不是也在“欣賞”著被它們逼得走投無路的“獵物”呢？不知不覺，劉強漸漸閉上了眼睛——他又開始昏迷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迷迷糊糊覺得臉上有一股暖意，慢慢地睜開眼睛一看，原來這會兒太陽已經(jīng)偏西了，陽光透過車窗正好照在了他的臉上，亮亮的，暖暖的。他哆哆嗦嗦地摸起鋼筆，想把這種感覺記下來。可是，記著記著，他又昏迷了過去。許久，恍恍惚惚中，一種很大的聲響把劉強驚醒了。他看到，一只兇惡無比的狼在設(shè)法闖進駕駛室。他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 劉強在最后的日記中寫道，如果……車窗完好，狼……不易……進……一只很大的狼……把破裂的車窗玻璃……慢慢咬碎……用不了多久……它們……就可以進來了…… 8、日記血跡斑斑         這事竟有如此的巧合，3個月后，一輛同樣迷失方向的卡車竟然也開到了劉強遇難的地方。卡車司機小李是喀什人，那天他從烏魯木齊拉貨返回，因為為了趕時間，晚上也沒歇車，誰知竟莫名其妙地迷了路。到了第二天天亮，小李仍在茫茫戈壁上瞎轉(zhuǎn)悠。        忽然，小李看見前面一輛滿是灰塵的油罐車停在那里，一片蒼涼，好像被廢棄了很長時間。他停下車后，迷惑地朝油罐車走去，一路上發(fā)現(xiàn)到處都是一些動物的骨頭。當(dāng)他走到油罐車跟前往駕駛室里一看，立即被里面的情形驚呆了——好像還有人的骨頭！小李頓時產(chǎn)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慌，撒腿跑回自己的車，啟動引擎慌不擇路地逃離了那個地方。        幾個小時后，小李終于摸出了叫他心有余悸的戈壁灘，迅速向當(dāng)?shù)毓膊块T報了警。公安人員在比對失蹤人員的留存記錄后，認定很可能就是3個月前石油車隊報案的失蹤人員劉強。公安人員立即通知了石油車隊，并于第二天一早和車隊隊長一起風(fēng)塵仆仆地趕往事發(fā)地點。直到當(dāng)天下午，一行4人才根據(jù)小李描述的方位找到了那輛油罐車。車隊隊長根據(jù)油罐車的車牌號和車上留下的遺物，很快證實了遇難者就是劉強。        最讓人驚奇的是，他們在車上發(fā)現(xiàn)了一本殘缺不全、血跡斑斑的筆記本，上面居然記錄著劉強和狼群生死血戰(zhàn)18天的詳細經(jīng)過。大家回去后細細查看日記，驚異中都唏噓不已。 　　▲當(dāng)年此事件發(fā)生后，《中國婦女報》《南昌晚報》等媒體給予了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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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實: 與狼血戰(zhàn)十八天

大北（天山詩刊負責(z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