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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團往事(二)荒原上的磨練

水昜861727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東北兵團當年的任務不僅是“戍邊”,更多的內容則是“屯墾”,因此兵團戰士們雖未必個個都能抗上真槍去與“老毛子”斗個你死我活,但人人需在廣闊天地與天、地相斗以求生存則是必然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細數之,當年在北大荒干過的行當真是各種各樣:農活、果園、基建、畜牧、紡線、挖溝、打火……,種類之多數不勝數, 且行行皆辛苦,天天有故事。幾年下來,我們幾乎個個是多面手,“十八般武藝”皆全能,其中的辛勞與其說是磨練,不如說是磨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0px;"> </span><b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0px;">目 錄</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0px;">奮戰在中秋之夜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0px;">麥收--對腰功的考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0px;">躍進--加班的美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0px;">打火--荒原煉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0px;">撈麻--惡臭與寒冷的考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0px;">一介女生 孤身入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0px;">被暴風雨追逐的石灰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0px;">嚴冬廁所異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0px;">挖永遠用不上的排水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0px;">掰苞米&nbsp; 種菜 跟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0px;">技術活(1)--紡毛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0px;">技術活(2)--瓦工</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奮戰在中秋之夜</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兵團度過第一個中秋節之后,我們才知道“佳節”原來還可以這樣過。那天晚上,雖圓月如鏡,但沒有親人團聚,沒有月餅美食,卻發給了我們每人一把鐮刀。連里有令,趁著大好月色,下地割谷子,不割到地頭不許睡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們在月光下一字排開,揮鐮奮戰。那時我們到兵團剛不滿一個月,鐮刀還使不利落,更不懂得開鐮前應該磨刀。沒人教我們,也沒人提醒我們。割谷子是最費鐮刀的,不一會兒,我們只覺得根本不是在用鐮刀割谷子,而是完全憑著蠻力在硬生生地砍谷子,已失去刀鋒的鈍鐮刀砍在谷子桿上一個勁地直打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們看老職工們時不時地掏出磨刀石在鐮刀上噌幾下,便琢磨著也想給自己的鐮刀磨磨快。開始還跟老職工借磨刀石用,后來人家越割越快沒了蹤影,只剩我們知青在后面埋頭苦干。沒有了磨刀石,我們只好撿地上的石頭片,好歹給鐮刀刃去去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北大荒的田壟那叫一個長,見頭不見尾,一望無際的谷子地里,只有刷刷的割谷子聲音。胳膊酸了木了,手掌磨出的泡鼓了破了。谷穗劃在臉上、胳膊上,留下道道紅印,再被汗水浸過,更是別有滋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知青們幾乎都是在連滾帶爬地向前挺進。雖皓月當空,但我們既無暇“舉頭望明月”,更無閑心“低頭思故鄉”。說實話,當時我們連哭的心思都沒有了,只剩一個念頭:割,割,割……,快點割到那不知在什么地方、何時才能到達的盡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國際歌唱的真對: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全靠我們自己。月光下,無邊的谷海中隱隱約約晃動著知青們奮戰的身影。機械麻木的勞作中,不知已半夜幾何,直到月亮都累了準備沉下,我們才終于“熬”到了苦海之邊。望著那輪圓月,我真的再也不想過什么中秋佳節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大概領導們覺得此招不錯,第二年的中秋又如法炮制,只是谷子地換成了豆子地。時至今日,每逢中秋我首先想到的不是美食月餅,而是那夜色中月光下無際的谷子地。五十年了,那一片谷子就像扎在了我的心中始終揮之不去。奮戰的中秋“佳”節令我終生難忘。</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麥收--對腰功的考驗</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北大荒地域遼闊廣袤無垠,農田一眼望不到邊,最適合機械化操作。但不知領導們哪根筋搭錯了,讓機器閑著人玩命干,還美其名曰“ 小鐮刀打敗康拜因”。麥壟長的好像盡頭都到了地平線以下,不知在何方。舞鐮揮汗的間隙,看著遠方休息的康拜因,真憋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麥收最考驗人的就是腰的功力,腰不好的焦桐早就跟不上趟在后邊“打狼”了,好在我的腰還比較抗造,于是把她的壟都一併“拿”了,讓她專門捆麥捆,也省得我一會兒割一會兒捆,鐮刀一會兒拿起一會兒放下,浪費時間和體力。還好,我倆的流水線作業配合默契,總算每天都能熬到地頭,徹底舒展一下酸疼的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過早過度的勞累,使腰病成為了大部分知青們的終生之痛。當年積勞成疾的許多病痛,大可統稱為“知青病”。 </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躍進--加班的美稱</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時把工作時間以外起早貪黑的加班冠以美名為“躍進”,大概是從1958年的大躍進演變過來的。不單夜晚月光下要躍進,清早晨曦中也要躍進。要命的是北大荒的太陽比北京早升起兩小時,夏天更是兩、三點鐘便東方破曉。十幾歲的年輕人正是貪睡的年紀,可憐我們前一晚躍進結束已三更半夜,大清早又要在催命的起床號聲中睡眼惺忪地掙扎著爬起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時我們經常跟連長指導員念叨剛學會的東北嗑“春困秋乏夏打盹兒,冬天還想多睡會兒”,但沒用,起床號照吹不誤,那是我們當時最怕聽到的動靜,直到現在我都對起床號又恨又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有一次清早躍進的內容是給苞米苗捉蟲,理由是蟲子只在凌晨爬出來,當時真恨死了那些早早起床的肉蟲子們。苞米苗才齊膝高,捉蟲需彎腰低頭且一彎到地頭,最后直不起來的腰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了。雖說穿著雨靴,但褲子還是全被露水打濕,冰涼冰涼地貼在腿上。捏死那些白白胖胖的大肉蟲子時,一開始真惡心,但慢慢地也就麻木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相信二十九連的知青們對“躍進”的辛苦至今都是刻骨銘心。</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打火--荒原煉獄</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1970年的春天,大概每個兵團知青都有過煉獄般的打火經歷,甚至有不少知青葬身火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發大水我沒經歷過,著大火的情景可真是驚心動魄,真正領教了什么是水火無情。荒草樹干被呼呼怪叫的火舌快速吞噬著,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音,風助火勢火借風威,一人多高的火焰成一條線向前挺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最可怕的是風還在不停地轉向,本來為了安全人們是追在火線后面撲打,但瞬時又可能變成了與火迎面而戰。由于缺乏經驗,知青們用樹條子打火時,往往沒把前面的火撲滅,又把火種挑到了身后,陷入團團燃燒的火圈之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場火打下來,有人頭發燒得彎彎曲曲,有人臉上水泡亮晶晶。我們的棉襖在那一年都因被用來浸水打火而基本報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有一天夜里緊急集合去打山火。遠遠望去,沖天的火舌已將黑漆漆的夜幕映紅,山上一條紅色的火線不斷蔓延,像一條火龍在跳躍。被過了火的樹枝像挑著一串串燃燒的燈籠紅光閃爍,煞是壯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最嚴重的一次火情,團里調動了各連的男生集體出動。出發前,參加打火的人對留守人員臨別遺言般地嚷著:如果回不來我的東西就歸你了。雖是玩笑話,但也確實有些悲涼,因為當時每次去打火,都是吉兇難料。聽說當時來接人的政委氣得臉色很不好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記得那次打火他們發了點兒“國難財”,帶了些發的壓縮餅干回來,還分給我們女生一些。那是第一次吃壓縮餅干,覺得挺好吃,印象深刻,以致以后一看到壓縮餅干,我就條件反射般地想起著大火。</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撈麻--惡臭與寒冷的考驗</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當年對知青而言,雖說各種活計都是辛苦而勞累,但撈麻才是真正數得上的幾大苦活之一,絕對是惡臭與寒冷的考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以前從未想到過不起眼的麻繩“出世”時竟是那樣艱難。連里有一塊挖黑土后形成的凹地,夏天蓄滿了水,而且是越來越臭的渾水,蚊蠅起舞,里面漚著整捆的麻桿。據說漚麻的水越臭麻桿上的皮才能越好剝下來,漚過麻的水絕對是上等肥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等漚得火候差不多開始撈麻時天已轉冷,坑里的水又臭又涼。撈麻人只穿著短褲,下水之前必先喝幾口北大荒白酒,再憋氣咬牙跳入臭氣熏天的冰涼水中速速行動。但堅持不了多一會兒,便被徹骨的寒氣凍得瑟瑟發抖,帶著一身的污穢上到地面,接著必又幾大口白酒灌下肚暖暖身子。盡管坑邊一溜白酒管夠,另有大羊皮襖在一旁伺候,但也難緩冷徹骨髓的寒氣。往往幾撥人馬輪流下水之后,才能把那些臭哄哄的麻桿全部撈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雖說這活歷來只分配給男生干,但我們女生在旁邊看的也是不寒而栗。相信當年撈過麻的知青們現在想起來身上還會拔涼拔涼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待麻桿晾干后,就要剝麻、搓麻繩,后來我們還學會了用草和麻繩編草簾子,手被麻繩勒得鮮血淋漓,但和撈麻的辛苦相比已算不上什么。不過這些輕松活兒一般都是安排在下雨天出不去室外的日子里,反正不能讓我們閑著。</span></p> <p class="ql-block"><i>撈麻者們重游故地,又見當年那一汪臭水。</i></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一介女生 孤身入林</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本人雖一介女子,但聊起當年的兵團往事,總有人覺得我好似“爺們”般能干,但問題是當年好像也沒有人不把我們女生當個“爺們”般使用。憶一段孤身入林的往事,聊以證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有一段時間,我們班被派去遠處的林子里砍做鎬把的木材,每人一把斧子一包干糧,早出晚歸。為了省事,晚上收工時就把斧子存放在林子里。但有一天早上情況有變,連長突然給我們另派公干,不再去林子了。可林子里的十二把斧子怎么辦?連長輕描淡寫一句話:“派個人去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說的容易,我們是女生班,一個人去?那可是狼出沒的林子。況且十二把沉甸甸的斧子,一個赤手空拳的女生從幾里地以外的林子里怎么弄回來?向連長申請可否多派一人,未獲同意。在連長的意識里,大概我們每個知青,不論男、女都應該像他一樣“爺們”。沒辦法,我是班長,這當口,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為防意外我隨身帶了一把斧子壯著膽子上路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開始一段路程是公路,很順利地揮手截了一輛卡車。下車后,先走過一片荒草甸子,看到幾天前發現的包著小死孩兒的包裹還在塔頭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北大荒有一個不可思議的民俗,如果小嬰兒死了,是不埋葬的,只是扔在路邊或山上,直至被野獸吃掉。曾好奇地打聽過為什么有這種民俗,解釋是為了保證下一個孩子能平安健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前幾天去林子的路上,我們在遠處看到荒草甸子的塔頭墩上有個白布包,不知是什么東西,曾上前一探究竟,原來是個臉色黃綠的小死孩兒,正等待野獸光臨。估計這一帶應該是曾有野獸出沒,否則小包裹也不會被選擇放在塔頭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后來一連幾天我們從那里經過,小包裹一直靜靜地躺在塔頭墩上,但我真怕今天把狼招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穿行在空無一人的荒草甸子里,四周靜悄悄的,不過還好陽光普照。進入林子后,陽光被樹枝遮擋,光線轉而昏暗。這時心情也漸漸緊張,不免邊走邊東張西望,除了我腳踩枯枝敗葉的聲音,四周靜的瘆人,偶有鳥鳴也往往嚇我一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這時我真的希望周圍不要有任何活物出現,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那都是莫測的威脅。我是個路盲,平常隨大家一起進出林子,不太記路。但今天為了防止迷路,我只好學楊子榮進威虎山,不時在樹上用斧子做個記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還好我沒記錯往日的集合地點,疾走到斧子堆放處, 一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邊以最快的速度用繩子將十一把斧子捆好,分兩邊斜挎身上。披掛停當后再雙手各執一把斧子,開始返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雖是原路返回,但身上新增了12把斧子的重量,不免腳步沉重,速度緩慢。早餐吃的稀粥饅頭早已被消耗殆盡,饑餓、勞累使趕路的步伐漸行漸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如果這時路遇不測,結果肯定不樂觀。孤立無援的我當時真的是心無旁騖,只有一個念頭:走!快走!快點!再快點!我明白:這時無助的我只能靠自己,靠體力、靠求生的本能、靠“爺們”般的意志去拯救自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沿著去時做的記號,一番埋頭趕路,終于漸漸樹木稀疏光線轉亮。當鉆出林子又沐浴到普照萬物的明媚陽光時,真如重見天日。走過荒草甸子,也沒忘記對塔頭墩上的小包裹默默地道一聲“再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當終于走到公路邊,緊張的心情才徹底一掃而光,不禁暗自慶幸自己福大命大造化大。一切順利,趕緊截車!但真是奇了怪了,司機們像約好了一樣,誰也不停車,有的明明已開始減速,到跟前時卻又忽然加速開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挎著的十一把斧子越走越沉,不死心,再截車,還是無果。我不禁邊走邊琢磨為什么,忽地恍然大悟:我渾身上下披掛著“兇器”,還李逵般手握雙斧,就沖這個模樣,哪個司機敢停車! 無奈,走吧!于是死心塌地不再向司機們“揮手致意”,一直向連隊走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當回到充滿人煙氣息的連隊時,剛剛度過的半天光景恍如隔世,仿佛去另一個世界逛了一圈,想想總有后怕的感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時至今日,我們連的男生們還有人經常提起此事,感嘆連連:一個女生干了一件“爺們”事!其實,我那也是被逼無奈,并不是真愿意做“女漢子”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三十年后,當我們重返連隊故地重游時,一位連領導對當年的所作所為流下了愧疚的眼淚,并向我們真誠地道歉。那時他們是正值壯年的“爺們”,卻把我們這些十幾歲的“童工”們也都理所當然地當做了“爺們”去要求和使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細想之,在那個年代,完全是他們的錯嗎?但那又是誰之過呢?起碼他們還能為當年的所作所為而有愧疚的道歉和眼淚,而歷史又將如何面對知青呢?</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被暴風雨追逐的石灰車</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北大荒的天氣就像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有一次去拉石灰,回程老天和我們逗了一路的悶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當我們裝滿一卡車石灰后,在石灰上面坐下,開始返程。出發時還是晴空萬里的艷陽天,不知何時開始天色有變。向車后遠方望去,烏云漸漸聚攏,看去應是挾風帶雨的那種云堆,而且風向是朝我們吹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如果讓大雨追上,這一車的石灰還不得開了鍋,我們要想不被煮熟只有棄車才能逃命。但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荒原野外,逃的了被石灰水煮熟,也逃不掉被淋成落湯雞的下場,而這時離連隊還有幾十里的路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們敲敲司機樓頂端,報告了天氣情況。司機加快車速,與老天爺開始了爭分奪秒的比賽。我們眼睜睜地看著遠處風催著云,云帶著雨,距離我們越來越近,吹來的風已越來越涼,夾帶著絲絲雨的氣息,大有黑云壓城,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我們已做好了隨時棄車逃命的準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隨著車速的增快,石灰粉隨風飄蕩。腦補一下,如果從遠處看,我們的車肯定很神奇地像駕著祥云飛馳,但我們當時可沒那個閑情逸致欲飄欲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不過還好總算老天賞臉,雖說電閃雷鳴已能耳聞目見,但風速沒有再加快,墨黑的烏云始終和我們的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面,最后終于趕在大雨之前我們到達了連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有人說“與天斗其樂無窮”,真不知樂從何來,這一路的提心吊膽又何樂之有。</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挖永遠用不上的排水溝</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以往北大荒冬季的慣例是“貓冬”,根本不出工。但為了不讓知青們閑著,連里便給安排了一個一冬天都干不完的活兒:挖排水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名曰“挖”,實則刨。冰天雪地的,鐵鎬刨上去只是一個白點。隨著天氣越來越冷,直刨至一米多深都不見軟土。雖說每刨一鎬都震得手生疼,但為了不被凍僵,每個人都不敢有絲毫懈怠,偷懶就意味著被凍僵凍傷凍殘甚至凍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當年我特別瘦沒熱量,盡管再怎么賣力氣,手還總是凍得僵硬,手套里冰涼冰涼的。經常是好心的老魏把她的熱手套換給我,她再慢慢地把我的手套捂熱。過不了多一會兒,老魏的手套又被我戴得冰涼,于是她再和我換回來。直到現在,我都深深地記著大姐當年所給予的溫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功夫不負苦心人,一個冬天下來,排水溝愣是讓我們刨出了好長一段。但沒想到,春暖花開一化凍,溝沿的土慢慢松垮塌陷,不久就把我們辛辛苦苦一冬天的戰果掩埋了一半。最可氣的是,其實我們千辛萬苦做的都是無用功,</span><b style="font-size: 20px;">這條排水溝壓根沒起過任何作用,根本沒有挖掘的必要!</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嚴冬廁所異景</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有人群的地方必有廁所,但相比之下兵團廁所最具特色,大概因體會最深所致。從建筑風格來講本無特殊之處,但使用日久便生出種種奇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每當寒冬來臨,下面糞坑中物漸漸凍結,且層層加高。沒幾天功夫,一根錐形物體便逐漸伸出踏板之上,糞冰沿踏板慢慢蔓延,令如廁之人無處下腳。每當出現這種局面,我們只能鍬鎬齊上陣,刨椎體鑿糞山,污穢之物滿天飛,幸好我們帽子口罩全副武裝,可勉做抵擋。一番苦戰之后,方能爭取到一段時間的如廁安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如此之戰一冬天總要來上數次才能渡過難捱之日。</span></p> <p class="ql-block"><i>這座幸存的男廁所現在已是“文物”級別建筑。</i></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掰 苞 米</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們剛到兵團時,正是收獲季節,一天被派活去收苞米。在一人多高的青紗帳里,每人挎個大兜子,兩手左右開弓掰苞米。這活靠的是手勁,當時才八十多斤的我根本沒多大力氣,眼看旁邊的人越掰越快,慢慢地只剩了我一個人在后邊“打狼”,四周一片寂靜。忽然透過苞米葉子的縫隙,我隱隱約約看到前面遠處有一個黑乎乎的背影。這時突然想起了老職工們說的黑瞎子,接著又聯想起狗熊掰棒子的傳說,不禁心里一驚,趕忙停下動作,悄悄向前挪動。及至走到跟前,才發現是穿著一身黑棉襖棉褲的一排長,背朝我坐在一個裝滿苞米的麻袋上。原來他特意停下來等像我這樣的落后分子,沒想到反倒把我嚇的不輕,虛驚一場。</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種 菜</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次孫副連長派給我們班的活兒是種菜,并給了我一袋子白菜籽。看著巴掌大的一小塊菜地,我們樂了,這點兒活兒分分鐘搞定,絕對可以提前收工。于是幾個人手腳麻利地把一袋子菜籽點種完畢,便高高興興地回宿舍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第二天,孫副連長問我:“菜籽呢?”我說:“都撒完啦。”當時他就急了,原來那塊地只用一小半菜籽就夠了,他忘了我們這些學生出身的從來沒種過菜,根本沒數量概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當菜苗長出來時,我們班又被派去那塊菜地干活:給撒籽過多的白菜間苗。只見菜苗一簇簇地擁擠在一起,綠油油的倒是蠻漂亮,只是必須拔掉一半,太可惜了。</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跟 車</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當年我們連養的是白鼻梁馬,特漂亮。種馬更是神氣,是馬中貴族、連里的寶貝。我們一年四季吃白菜土豆,大種馬連冬天都有嫩綠的麥芽吃,絕對是高人一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有一次它拉車,我跟車。大種馬大概因為平時養尊處優慣了,讓它干活心里不痛快。本來走得好端端的,忽然飛跑起來。馬車被它折騰得劇烈顛簸,把沒防備的我直接甩了下來。幸虧我身體素質好,一骨碌爬起來,沒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其實跟車挨摔不止這一回。一次跟馬車外出干活,途中我們一看公路邊有晾曬的被面,就知道要大事不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不知為什么東北大紅大綠的被面最容易刺激馬“毛”,就像西班牙的牛一見紅布就不要命地發狂。果不其然,駕車的三匹馬忽然狂奔不止,車老板根本駕馭不住野性發作的牲畜們。沒的說,跳車逃命吧!我看準了路邊的排水溝,跳到溝邊順著斜坡骨碌到了溝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真虧得上學時喜愛體育鍛煉,身手還算敏捷。爬起來撣撣土,伸胳膊踹腿試了試,又是啥事沒有。再看馬車已奔向那“沒有詩的遠方”,不知車老板怎樣了,只能祝他自求多福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由于在兵團時遇到馬“毛”的次數多了,慢慢也就見怪不怪。返城后,一次在馬路上遇到驚馬飛奔,路人紛紛四處逃竄唯恐避讓不及,只有我仍站在原地看熱鬧,目送著驚馬從身邊跑過又奔向遠處,根本沒當回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過后同伴們圍過來,以為我是被嚇傻了不知道逃命,其實我覺得他們就是少見多怪。</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技術活(1)--紡毛線 </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兵團時,除了體力活,還曾經學著干了一些有“技術含量”的活。有一年好像團里要辦什么自力更生之類的展覽,要求各連送展品。于是光榮任務派到了我們班。任務是把往年都送到紡織廠的羊毛,今年自己紡線織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這事既然領導敢想,我們就得敢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煮羊毛的大鍋灶支起來,油膩膩臟兮兮的羊毛被扔進了鍋里,用火堿水一通的煮。那個味啊,頂風都能膳十里,熏得我們的腸胃里翻江倒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還別說,煮好的羊毛真挺白,就是一綹一綹的不松軟。于是又自制了專門用來搗松羊毛的“搗子”,讓“冰棍”和白慶友兩個大男生天天坐那搗羊毛,那情景現在想想挺可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鉗工老余覺是國民黨勞改犯,平時不吭不哈但手藝地道真能干,一沒圖紙二沒樣品,居然造出了兩臺紡車。以前只知道當年南泥灣小紡車立大功,沒想到機械化的年代里,我們又玩起了這玩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們幾個女生輪流踩紡車學紡毛線。以前我連縫紉機都沒踩順溜過,沒幾天居然把紡車踩得滴溜溜轉,細細的毛線綿綿不斷地紡出來了。最后由心靈手巧的“織女”沈桂芳和“小不點兒”織出了一套白色毛衣毛褲。雖說原料是絕對的高質量純毛線,但畢竟是小手工作坊的產品,又硬又扎,如果穿身上,肯定和披麻袋片感覺差不多,實在是暴殄天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但不管怎么說,我們完成了任務,將這套只能看不能穿的衣服送去展覽了,小作坊也就此解散。不過從那以后我再踩縫紉機時,居然無師自通相當熟練,也算是學以致用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現在想想,放著好好的毛紡廠不用,偏要勞民傷財地用小紡車和大型設備較勁,真是特殊年代的特殊思維方式。</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技術活(2)--瓦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兵團時還學會了另一種“技術活”:瓦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曾在基建排干過幾年,從小工做起。小工真苦啊,往跳板上扔磚,一扔就是幾十上百塊,手指磨得鮮血淋漓;挑水泥一百四十斤的泥挑子一挑就是一天,肩膀壓得青紫淤血;卸水泥二百斤一袋的水泥和男生一樣照扛不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后來活路熟了,時不時地有機會到跳板上和大工們混混,學學瓦工砌墻的活計。再后來又有機會拿起了托泥板學會了抹灰的本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當時能上跳板的都是男生,我能在上面混得下去也挺不容易。幾年下來,大工、小工的活計基本差不多了,我也返城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本以為這點兒本事從此無用武之地,沒想到居然又有機會施展過幾次,給人家幫忙干私活,抹灰、砌磚竟然還都能拿得起來。別人一看是個女的干這活兒都覺得新鮮,甚至曾經有人問我是幾級瓦工,沒想到在兵團學會的這兩下子還挺蒙人!</span></p> <h3><i>這座拖拉機維修間就有我當年“添磚加瓦”的貢獻。 </i></h3><h3 style="text-align: right; "><i>2002年攝</i></h3>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i><u>《兵團往事》已編輯完成十集,通過100個小故事回憶敘述了五十年前知青生涯的零星片段。各位如有興趣,點擊鏈接即可觀閱。</u></i></b></p> <h3><a href="http://www.xsjgww.com/129d4fg0?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兵團往事(三)傷病之痛</a><br></h3><h3><a href="http://www.xsjgww.com/129d6yhw?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兵團往事(四) 一個“吃”字引出多少知青歲月難忘事</a><br></h3><h3><a href="http://www.xsjgww.com/129dbgy6?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兵團往事(五)探親假</a><br></h3><h3><a href="http://www.xsjgww.com/12c6tktr?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兵團往事(六)讓北大荒荒而不靜的生靈們</a><br></h3><h3><a href="http://www.xsjgww.com/12spyz2k?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兵團往事(七)時過境遷人難忘</a><br></h3><h3><a href="http://www.xsjgww.com/12sq16lz?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兵團往事(八)瑣事雜記</a><br></h3><h3><a href="http://www.xsjgww.com/12sq7lq5?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兵團往事(九)破碎的花季</a><br></h3><h3><a href="http://www.xsjgww.com/16w7la1z?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兵團往事(十)兵團情結</a><br></h3><h3><a href="http://www.xsjgww.com/129cwsl0?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兵團往事(一)北大荒掠影</a><br></h3><h3><br></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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