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遠去的船歌(上)</p><p class="ql-block"> 王宜法</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故鄉有條內荊河 ,源出荊門山,東南流向,兩岸林木蒼翠,一河清水碧透,蜿蜿蜒蜒,穿越江陵 沔陽,監利,在洪湖縣城的茅江口入注長江。 </p><p class="ql-block"> 這里是我的故鄉。 </p><p class="ql-block"> 故鄉自古魚米豐饒,然車馬不暢 ,陸運不興,惟有通過襟江帶河的茅江口轉運物產,長途販運,與四川,湖南,江西 諸省往來貿易,互通有無。販運的大宗商品,主要有棉花和稻谷。 </p><p class="ql-block"> 每至夏秋河水豐盛,最是航運繁忙之時。一艘艘滿載貨物的木帆船,先是出沒于洪湖腹地的河湖港汊,然后源源進入內荊河,舳艫相接十余里不絕。</p><p class="ql-block"> 木帆船全靠人力驅動,有風就揚帆,無風則鼓棹。船家一個個赤膊短褲,皮膚曬得烏七八黑,汗珠兒沿路撒在河水里。不過,也有船上伙計苦中取樂的,瞅空調戲起河邊洗衣的村姑來,用撐船的竹篙拍打水花,濺得人家渾身透濕,惹得村姑們揮舞著捶衣的棒槌,跳起腳來大罵不止:“你個浪尸,砍腦殼的,少年亡哦嗬……。 </p><p class="ql-block"> 木帆船隊向茅江口進發,集結之處是河的盡頭。上起柏枝丫,下延老閘背;東岸黑爹爹廟 西岸衙門口。即現今一橋至三橋河段。 </p><p class="ql-block"> 日近黃昏,進港船舶越聚越多,把內河港口擠得水泄不通。密密匝匝,儼然一座浮動的城池。駕船的和挑蘿的聚在一起,船夫和挑夫攏到一堆,嬉笑怒罵,吆三喝四,落蓬下錨,裝貨卸貨,忙得是不亦樂乎。 </p><p class="ql-block"> 當夕陽滑落下長江大堤,堤面泛出一抹胭脂紅,船家又開始了閑暇時的忙碌。 老板夫婦把繩子拴著的一串伢們,苕貨,賤貨,荒貨統統釋放出來,隨后在河坡上埋鍋造飯,鍋巴飯焦黃焦黃,噴噴香,河水燉活魚,撒上一大把紅京椒,煮得是“咕嚕咕嚕”響,一家子在船頭平板之上盤腿圍坐,大塊吃魚,大碗乘飯,大杯喝酒,其樂也融融。 </p><p class="ql-block"> 待到天擦黑時,看看兩邊相鄰的船,不明就里的左右搖晃 ,船老板夫婦會心地一笑,鉆進船艙 ,把彼此剝得精光,壓抑地低吼尖叫,盡量不弄出動靜。但小船兒不與他們配合,在河面歡快地搖曳,蕩起一圈圈漣漪,演奏出人世間最銷魂的小夜曲…… </p><p class="ql-block"> 無數先民后輩,在這塊土地上勞動,繁衍,生生不息。 </p><p class="ql-block"> 在我兒時的記憶里,內荊河上,白帆點點,船歌聲聲,男人粗曠,女人柔情 ,這就是我原生態的故鄉。抹去這顆明珠上歷史的塵埃,你會發現 ,她閃耀的是農耕文明的光輝。 </p><p class="ql-block"> 夜深沉,如林的檣桅托舉起一輪明凈的皓月。月光下,故鄉睡著了。 </p><p class="ql-block"> 據史料考證 ,內荊河原本不是一條純天然的河流。自戰國監利人伍子奚執掌楚國水利起,歷代官府,發動民夫,將一條條互不相連的溝溝渠渠,開挖溝通。他們利用東春枯水季節,冒著凜冽的北風,頂著紛飛的雨雪,成千上萬雙赤腳,踏進刺骨的淤泥里,人手一把鐵鍬,挖泥掘土,施工不息,薪火相傳,代代相繼。最終有了這條縱貫江漢平原東南部,全長358公里的水運大通道;有了這條長途販運,貿易通商的經濟大動脈;有了湖面魚兒跳,天上野鴨飛的勃勃生機。 </p><p class="ql-block"> 千百年來,我們偉大的先祖們,以勤勞智慧,以堅韌不拔,向饑荒宣戰,向溫飽進軍,在洪湖岸邊演繹了一部可歌可泣的曠世傳奇!</p><p class="ql-block"> (待續,翻越長江大堤之后的另一組船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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