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編輯:夏魯寧</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此篇獻給參加渡江戰役中英勇戰斗的21軍前輩們!!!</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紀念在渡江戰役中英勇犧牲的共和國烈士永垂不朽!!!</b></p> <p class="ql-block">渡江戰役是繼三大戰役后,我軍又一次大規模的戰役行動。此役共殲國民黨軍43萬多人,解放了南京、杭州、上海武漢等大城市和蘇、浙、贛、皖、閩、鄂廣大地區。這一勝利粉碎了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反動集團企圖“劃江而治”的妄想,為進軍華南、西南創造了有利條件,加速了全國的解放。</p> <p class="ql-block">渡江戰役 作戰時間:</p><p class="ql-block">1949年4月20~6月1日</p><p class="ql-block"> 作戰地點:</p><p class="ql-block">西起江西九江湖口、東至江蘇江陰</p><p class="ql-block">敵我雙方參戰兵力</p><p class="ql-block">我軍:</p><p class="ql-block">第三野戰軍第8、第10兵團8個軍35萬人,組成東突擊集團;第三野戰軍第7、第9兵團7個軍30萬人,組成中突擊集團;第二野戰軍第3、第4、第5兵團9個軍及地方部隊共35萬人,組成西突擊集團,共7個兵團24個軍約100萬余人。</p><p class="ql-block">敵軍:</p><p class="ql-block">京滬杭警備總司令湯恩伯指揮24個軍共75個師約45萬人,布防于湖口至上海間800公里地段上,華中“剿總”白崇禧所部15個軍40個師約25萬人,布防于宜昌至湖口間1,000公里地段上。共計40個軍115個師約70萬余人。另有海軍第2艦隊和江防艦隊共130余艘艦艇游弋于長江中下游,300余架作戰飛機在長江沿淺布防。</p><p class="ql-block"> 作戰結果及意義:</p><p class="ql-block">渡江戰役歷時42天,共殲敵11個軍部、46個師共43萬余人,我軍傷亡6萬余人。解放了蘇南、皖南、浙江廣大地區和江西、湖北、福建部分地區,為爾后向華南、中南和西南地區進軍創造了有利條件。</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解讀國共生死大較量的歷史</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重溫先輩們激情燃燒的歲月</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949年1月 ,淮海戰役結束后,攝于戰地,左為四師政委王靜敏,右為政治部主任胡煒。</span></p> <p class="ql-block">滕海清、康志強所率二縱改編為第二十一軍,隸屬三野第七兵團。滕、康分別任軍長、政委,副軍長高志榮,參謀長吳詠湘,政治部主任鄧逸凡。下轄3個師。即原二縱四師改為六十一師,胡煒、王靜敏分別任師長、政委;其原十、十一、十二團依次改編為步兵第一八一、一八二、一八三團。原五師改為六十二師,周純麟、周世忠分別任師長、政委;其原十三、十四、十五團依次改編為步兵第一八四、一八五、一八六團。原六師改為六十三師,吳華奪、謝錫玉分別任師長、政委;其原十六、十七、十八團依次改編為步兵第一八七、一八八、一八九團。軍直成立工兵營,擴編通信營與偵察營,加強充實了炮兵團。原留華中后方的教導團北調整編,充實部隊與各后勤機關。</p><p class="ql-block">整編之際,二十一軍(二縱)正在徐州以北的韓莊地區休整。休整歷時1個月。</p><p class="ql-block">2月15日,滕、康率二十一軍離開休整地,沿津浦鐵路,向南車運至蚌埠,爾后由淮南線至合肥。各師于2月22日進駐煙墩、中派河地區待命。</p><p class="ql-block">當二十一軍剛剛開到合肥地區,正與從東北撤回來的后方留守處人員匯合。雙方真是又驚又喜,雙方各敘別后之情。</p><p class="ql-block">滕海清見到了一別數月的妻子王彬和女兒大寶、二寶,還有他從未見過面的幼小的三寶江平。</p><p class="ql-block">“相逢時難別亦難”,相聚不過十來天,雙方就又分手了。王彬帶著孩子到她老家滁縣暫住。滁縣已經解放。</p><p class="ql-block">3月14日,二十一軍分路南進,迫近江岸。六十一師進至項鎮鋪地區,六十二師進至松馬嶺,六十三師進至大洪家一帶,軍部于3月17日進至羅昌河地區,前指19日開設于湯家溝。自此各師進入渡江作戰準備階段。</p><p class="ql-block">江風為帳心似舟,為越天塹苦運籌。軍長滕海清的心神,成天“泡”在江里。</p><p class="ql-block">軍長生于山區,戰于丘陵,也戰于平川與水網。從以刀矛為武器的紅軍士兵,到統領4萬3千兵馬的一軍之長,以大江為戰場還是第一次。戰士們所面臨的,他首先要了解、思考,指揮員要做的,他首先要做好。</p><p class="ql-block">“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p><p class="ql-block">”赤壁大戰的故事傳后世,只是后人評說太隨意,以致赤壁戰場的具體位置眾說不一。借東風火燒曹操戰船,已是1700年前的事了。“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長江上將又進行一場大戰。</p><p class="ql-block">按中共中央批準的、戰役總前委擬制的《京滬杭戰役實施綱要〉,渡江戰役采取寬正面、有重點的多路突擊戰法,組成東、中、西三個突擊集團。西集團為二野部隊,四野一部協助作戰;中、東兩集團由三野組成,二十一軍屬中集團序列,與二十四軍同為七兵團第一梯隊突擊軍。二十一軍擔負50公里寬正面的江段作戰,范圍東起大通、悅州,西至貴池。</p><p class="ql-block">大江東流。愈往東江面愈寬,水也愈深。二十一軍擔負的江段,江面寬達2000米至2500米,最寬處3000米以上。過了3月,4月-5月間將是水位上漲的季節;如果到了始于5月的桃花汛,不僅水位高漲,而且流急浪大。</p><p class="ql-block">50公里江段,既是作戰行動范圍,也是作戰“對象”之一。因為要渡江,必須首先征服天塹,征服急流風浪。對于一支南征北戰的部隊來說,天然障礙算不了什么。如今如果僅僅是要渡過長江去,當然不是很難的事。可是,面前的長江已不是純天然的屏障,而是武裝的天塹,是天塹與敵人火力相結合的立體的巨大障礙。</p><p class="ql-block">渡江戰役是一場大規模的進攻作戰。</p><p class="ql-block">如果僅僅是通常情況下的進攻作戰,對于敢打與善打惡仗的老部隊也算不了什么。</p><p class="ql-block">最使滕海清傷腦筋的難點,不完全在天塹,不完全在敵軍火力。</p><p class="ql-block">難在被南岸敵軍“半渡而擊”的戰術。</p><p class="ql-block">三國時代,“敵我友”諸方都沒有遠程火炮,沒有精密機槍、步槍,更沒有飛機。而今解放軍所用的渡江工具,卻仍然是曹操時代的那種木船,仍然是人工舵、人工槳和布制的帆。國民黨軍隔江設防,戰術上采取的是“半渡而擊”、“江心開花”,即將主要火力的目標集中于江面,特別是江心一線。水面太寬,木船速度慢,半渡而擊對于渡江者無疑是異常殘酷的戰法。</p><p class="ql-block">軍指揮員們所關注的重點是一致的。對于如何反“半渡而擊”,他們三番五次地分析研究。</p><p class="ql-block">軍參謀長吳詠湘認為:“團以下部隊最基本的一條,就是通過水上練兵,使旱鴨子變成水鴨子,變成能過江的鴨子。在這個前提下,關鍵看領頭的鴨子,也就是看突擊隊、突擊船,每個營只要有一條突擊船強渡成功,勝利的把握性就有了。</p><p class="ql-block">對突擊分隊的要求,按副軍長高志榮的話就是:“船與人、隊員與船工、技術與戰術,要密切又密切地結合。突擊分隊要通過預選和篩選來確定,人員弱了須隨時替換。</p><p class="ql-block">政委康志強的思想與工作風格,素有軍事干部的特點。他說:“軍事民主要廣泛開展,人人動腦筋,想點子。同時,要強調堅決執行命令。目前,‘只許前進,不許后退’的戰斗思想比較明確,但還不夠普遍、深入,必須貫徹到底!”</p><p class="ql-block">高志榮說:“在這個問題上,有的營團干部理解比較好,認為‘只許前進,不許后退’,既是戰斗進行中必須堅決執行的命令,也是戰前訓練的依據與目標。我們必須要求師團指揮員,將半渡而擊的危險性減到最小限度。</p><p class="ql-block">軍長滕海清在這種討論式的場合,照例又是不多說話,而是靜心細聽,手腳無甚“小動作”,有時只是吸上一支香煙。有香煙吸了,以往所用的短桿煙斗仍不離身。當別人談到“前進”的命令時他插了話,說:“以往打仗,下過不少只能前進的死命令。不過,這種死命令不反對必要的暫停,靈活的迂回。在渡江作戰中,暫停、迂回可就壞了。兩三千米寬的水面上,哪有可以暫停、迂回的地形地物?所以,更要強調只能前進。過江時的一分鐘,勝過陸地上的十分鐘、幾十分鐘。</p><p class="ql-block">”雄師躍于江北岸。</p><p class="ql-block">從軍長到戰士全都在行動中,為打過長江去而進行充分的準備。一件事千頭萬緒,千頭萬緒一件事。老二縱部隊在續寫新的戰史,醞釀新的凱歌。</p><p class="ql-block">以往歷次作戰,還未曾動用過大批量的船只。船是活動的過江橋,活動的陣地,須有足夠的數量才行。為此軍部新設了一個從未有過的機構--船管會。軍機關20%的干部,還有各師的部分干部,都成為船管會的成員,由副軍長高志榮統一領導。從征得第一條船開始,到籌集500多條木帆船和小木船,是個很不容易的過程。有的船主人聽信國民黨的宣傳,將船沉入湖底,上面用爛泥水草掩蓋,不愿讓解放軍征用。對此,有的營干部氣得大罵:“這里的人,與國民黨反動派一鼻孔出氣!”好在各級機關都強調執行政策、紀律,要求廣泛進行思想宣傳,并依靠地方政府,終使船只籌集工作圓滿完成。有了船,也有了船工,800多名船工、漁民愿與解放軍一起作戰。為使船工生活和個人財產有妥善的保障,部隊協同地方政府,制訂了“船工家庭生活困難補助辦法”,“船工傷亡優撫條例”,“船只損壞賠償規定”。</p><p class="ql-block">以往歷次作戰,都未曾有過如此廣泛的戰前水上練兵。以白蕩湖為中心的河湖江汊,正是練兵的好場地。指戰員們圍繞著起渡、航行、登陸等課題,根據突擊船、火力船、二梯隊船的不同任務和不同要求,反反復復練指揮,練技術,練協同。</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63師189團2營5連3班,戰后被授予“渡江第一船”光榮稱號,并榮立集體一等功。</span></p> <p class="ql-block">在船工的指導下,戰士中出現了很多識水性、懂駛船的水手。軍民關系融洽。滕海清看望民工時,很幽默地說:“咱們是魚水一家親了。不過,我還要同你們補一個君子協定:不論是哪一個老鄉,要想招我們部隊上的同志做女婿,或是做姐夫、妹夫什么的,都必須等到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以后。”船工們嘩然發笑,說:“那時,到哪里去找你們呀!”在船只使用上,原定突擊隊用大船,這樣可在船頭構筑機槍掩體,在艙內放置迫擊炮以便隨時發射。后經過實際訓練比較,感到大船人多火器多,載重量大,速度慢;吃水又深,靠岸難;船舷高,上下船不便。而小船輕便靈活,速度快,登陸易掌握。于是,決定突擊隊改用小船,每船增配幾支槳,乘載的隊員可協助船工側劃,以加快速度。二梯隊改用大船。在指揮與聯絡上,使用報話機、音響、燈光、旗語等多種簡易方式,模擬實戰反復演練。為便于機槍、小炮在迫近南岸水面時提前開火,以掩護登陸,戰士們預制了可隨船攜帶的竹排三角架。每條船上,還配備了粗竹筒做的簡易救生器材。一切能想到、能做到的渡江作戰細節,都在戰前逐一完成。</p><p class="ql-block">以往歷次作戰,也未曾有如此強大的炮兵協同。3個軍的炮兵團與特縱榴炮團,各師炮兵營,均在北岸掩護七兵團兩個突擊軍渡江。各炮兵團和師屬炮兵營,都對敵軍防御陣地反復偵察,對敵軍工事、火力點逐一測定,精確計算,瞄準標定,統一編號,區分任務,保證在火力準備時對敵以有力殺傷、破壞和壓制。保證在縱深發展中,指到哪里打到哪里。滕海清深知炮兵在戰爭中的重大作用,并能嫻熟使用這個被稱為“戰爭之神”的兵種,他對副軍長高志榮說:“如何對付國民黨的艦艇、飛機,這個問題由炮兵方面來回答,就更有權威性。我與炮兵的同志談過,他們有過研究,有措施。我們應擬出一個條文下發,消除突擊部隊的顧慮,以便全力做好江面突擊的準備。”為此,軍前指特向各師通告:對付敵人的軍艦,主要是在突擊方向的兩側部署</p><p class="ql-block">反坦克炮,使敵艦不敢輕易出動,否則就會成為我炮火的游動靶子。為克制敵人的空中優勢,攻擊時機選擇在黃昏和夜間,這時江面上能見度很低,即使敵機出動也不敢低飛,構不成對我軍的威脅。防空問題,主要是戰前練兵階段所應注意的問題,特別是白天訓練時尤須高度警戒,保證人員、船只安全。軍、師指揮員與主要作戰人員,都配備了使用方便的報話機,這也是以往歷次作戰所沒有過的。如何使用報話機,也就成了指揮機關人員的渡江訓練第一課。當然,這新鮮的第一課只需吃頓飯的工夫就行了。手中有了個新玩藝兒,開始幾天大家都很小心,怕出故障,怕用壞了;很快,卻又上癮了,一會是張三“報告首長”,一會是李四問“你那里有什么情況”。針對這種情況,軍前指特別通知:“加強保密,不要輕易用報話機明語通話。”臨近渡江的日子,報話機全都開著。有一次,滕海清接到這樣的通話:“報告首長!我是師長吳華奪,向你報告情況!”</p><p class="ql-block">滕海清聽出對方口音不對頭,心想山西佬吳華奪怎么變成江浙人?于是謹慎地回話:“你說吧,有什么情況?我會轉告首長的。”</p><p class="ql-block">“我們一切準備完畢,什么時間渡江?”</p><p class="ql-block">“不是說過,還要等一個炮兵師開過來嗎?”</p><p class="ql-block">滕海清以詐對詐。假吳華奪聲音斷了。不難推斷:通話行詐人不在江南岸,是哪個江心洲上的。</p><p class="ql-block">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對敵情、地形與水文的了解也日漸詳盡。當部隊開進江北岸預定地域后,軍部立即派人與江南地下黨的交通站取得了聯系。滕海清第一次見到江南交通員,感到很驚訝。這個交通員很年青,當地普通農民打扮,渾身濕透,見了滕海清便從嘴里掏出一個小丸子,這是個用蠟密封的小紙團,紙上寫滿了小螞蟻般的字,密密麻麻,正是難得的敵情記錄。這交通員水性高超,鳧水過江,賽過《水滸》傳里的好漢“浪里白條”。· 不言而喻,他是冒著隨時喪命的危險送情報的,如果一旦被敵人發現,即使水性再高也難擋敵人槍炮的射殺。此后,又有多位交通員過江來送情報,每次都是在午夜開始過江,兩個多小時即能將情報蠟丸送到。(滕海清晚年回憶:這些交通員為渡江作戰的勝利做出了很大貢獻。時隔太久,他們的名字我已記不清楚了,但這些同志都是值得人們永遠敬佩的英雄。)除此之外,情報來源還有總前委和兵團的通報,本部各級偵察人員的偵獲。二十一軍當面之敵系劉汝明兵團(八兵團)的五十五軍,軍部位于青陽。第一線守備部隊是其十四師和二十九師的3個團。該敵系雜牌軍,戰斗力不強,當然也不能因此而大意。敵人據江而守,一槍能頂兩槍、三槍。長江水面空闊,但也有一些稱之為“江心洲”的獨立小塊陸地。二十一軍江段內,有汆水洲、長生洲、泥洲、興洲等。這些江心洲距北岸大都在1000米左右,均有敵軍防守。江心洲是敵人前哨陣地,也是二十一軍進攻的第一目標。</p><p class="ql-block">提綱挈領而又縝密穩實,是二十一軍對作戰的指揮與領導方面的顯著風格。3月21日,滕海清等軍首長在軍部羅昌河召開全軍參謀工作會議,研究了作戰、偵察、通信方面的諸多要點問題。同時,召開了營教導員以上政工干部參加的全軍政工會,研究了有關部隊渡江作戰的政治工作、思想教育與渡江后的城市政策紀律。3月末,軍首長在前指駐地湯家溝召開作戰會議,參加會議的有各師首長,軍炮團、二十二軍炮團、特縱炮兵二團的首長與部分相關的參謀人員。會議審查了各師的作戰方案,全面檢查了戰前準備情況,對實戰中可能遇到的難點和問題做了進一步研究。</p><p class="ql-block">作戰部署是:以六十三師和六十一師為第一線突擊部隊,分別在掃帚溝、龍王廟和桂家壩、王家套一線占領攻擊位置;六十二師擔任第二梯隊,并負責控制松馬嶺、方家倉、周崗子一帶,保證軍主力順利渡江;待第一梯隊渡江后,即由上下江口或王家套正面渡江登陸。軍前指待戰斗發起后,隨六十三師跟進。</p><p class="ql-block">萬事俱備,只欠東風。</p><p class="ql-block">“東風”就是毛澤東和總前委的作戰發起命令。國共雙方的和談,拖延到4月15日仍未結束。中共代表當天在雙方的會議上宣布,談判以4月20日為限期,南京代表團是否愿意在協定上簽字,須于4月20日以前表示態度,4月20日為簽字的最后期限。</p><p class="ql-block">4月16日上午,南京代表團派代表攜“國內和平協定”飛離北平,到南京請示李宗仁、何應欽。</p><p class="ql-block">4月18日,中共中央軍委電示總前委及粟裕、劉伯承:4月20日開始攻擊,22日實施總攻。</p><p class="ql-block">4月20日晚,李宗仁、何應欽電告在北平的南京代表團首席代表張治中,拒絕在“國內和平協定”上簽字。</p><p class="ql-block">4月21日,毛澤東、朱德向人民解放軍發布了《向全國進軍》的命令。</p><p class="ql-block">按照軍委下達的4月20日開始攻擊的命令,中集團的七兵團二十一、二十四軍即在當晚發起進攻,首先揭開渡江作戰的序幕。4月20日的傍晚,似乎遲遲不肯降臨,慢得使人心急難挨。六十三師攻擊江心洲的船只,已陸續從江汊前移,或從江堤上移運到河里,全部在江邊列陣待命起渡。軍前指已由湯家溝移至劉祠堂,緊挨六十三師師指,距江邊僅一公里。滕海清在日落前又步出指揮所,再一次舉起望遠鏡,觀察他已觀察過無數次的方位與景物。</p><p class="ql-block">長生洲清晰可見,距北岸700-1000米。攻擊這個江心洲的突擊部隊為六十三師一八九團。</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孫云漢(后排左一)、王愛喜(后排右一)、周吉一(前排左一)、易若俠(前排右一)。</span></p> <p class="ql-block">鏡頭右移,就是汆水洲,距北岸1000-1500米。攻擊這個江心洲的突擊部隊為六十三師一八七團。</p><p class="ql-block">兩個江心洲距江南岸還有2000-2500米水面。滕海清曾對六十三師師長吳華奪說:“老吳,你們師,實際上是要兩次渡江。”當時吳華奪說:“放心,決不會給全軍丟臉。”“當然放心嘍,你是真吳華奪嘛。”吳華奪“唏唏”地發笑,他昨天聽說了,敵人利用他的名字在報話機上行詐。</p><p class="ql-block">20日18時,是預定的炮擊開始時刻。</p><p class="ql-block">終于,一發榴炮照明彈穿空而爆,一團紅光強烈奪目,宣告這個時刻的到來。剎那間,我強大炮兵火力開始裂岸驚天,無數不同類型的炮彈呼嘯著落在江心洲。</p><p class="ql-block">滕海清從望遠鏡里,看到兩個江心洲被我炮火轟擊的情景。按預定的時間,炮火準備將長達1小時。人民的軍隊,不再只是小米加步槍了。炮擊時,江北岸出現從未有過的情景:堤壩上,土坡上,村莊旁,甚至江灘邊,都聚集了觀戰的人群。觀戰的人群中,不僅有第二梯隊的指戰員,還有許許多多老鄉,其中有不少是婦女和小孩。他們面對戰場不僅不害怕,反而表現出喜悅的沖動。民心是社會晴雨表:一個欺壓老百姓的政權就要垮臺了,新的中國就要誕生了。</p><p class="ql-block">1 小時炮火準備之后,六十三師發出啟渡攻擊的命令。倏然間,成百條木船脫離岸沿,在帆、篙、槳、舵的驅動下向江心洲疾進。</p><p class="ql-block">滕海清佇立在指揮所的房屋外,注視夜暗中的江天,等候登陸成功的信號彈。“占領江心洲,立即發信號。”這是預定的聯絡方式。</p><p class="ql-block">21時30分,一八九團全部在長生洲登陸。</p><p class="ql-block">22時30分,一八七團成功地在汆水洲登陸。</p><p class="ql-block">奪取兩個江心洲的作戰,比滕海清所預計與希望的還要迅速,還要圓滿。這是因為,一方面我軍準備充分,炮擊猛烈持久,進攻凌厲;另一方面,洲上守敵在我炮擊時,大部撤向江南岸,長生洲只留一個連,汆水洲也不到一個營,抵抗也都不甚頑強。六十三師的戰士們嫌沒抓到更多的俘虜,殺雞用了牛刀子,“不合算”,而大罵敵五十五軍是“孬種”。大勢已去,何必逞勇?國民黨軍隊士氣低落是順乎情理的。當天夜間,六十三師主力全部移到兩個江心洲集結。隨伴火炮在兩洲構筑發射陣地,準備次日轟擊江南岸敵軍陣地,創造再戰再捷的有利條件。</p><p class="ql-block">在六十三師攻擊江心洲時,六十一師和六十二師一八六團向江內運動船只,于江堤下隱蔽集結,做好次日總攻的準備。</p><p class="ql-block">21日,是人民解放軍全線總攻的日子。二十一軍按預定方案實施作戰。</p><p class="ql-block">當日16時30分,在軍炮兵指揮所統一指揮下,二十一軍全線炮兵開始對南岸敵軍陣地射擊。經持續2小時的破壞性射擊,基本上完成了對敵軍江岸一線工事的破壞。</p><p class="ql-block">19時,六十一師和六十三師兩支第一梯隊船只全部起渡,向南競駛。滕海清覺得,這兩天的氣象真有點怪,無情又有情。昨天,沒有鼓動船帆的順風,也沒有掀波攪浪的大風狂風,風小浪小,倒也利于船行。今天是個陰雨天,不論雨大雨小,沒有逆風就不怕。可是,上午偏偏刮起偏南風。意外的是,偏南風時間短暫,下午又刮起東北風來。東北風利于張帆使舵,似乎老天也有情相助。</p><p class="ql-block">隨著戰船向江心主航道接近,南岸敵軍的火力逐漸激烈密集。照明彈也此消彼起,照亮水柱起落的江面,照亮我軍搖晃的戰船。</p><p class="ql-block">正是被“半渡而擊”的危險時刻。</p><p class="ql-block">數萬人同熬幾十個日夜,主要就是為了戰勝這一道生死攸關的魔障。江空除了閃光就是聲響。</p><p class="ql-block">在滕海清的聽覺內,這些聲音是有大小和層次的。小的是步槍、機槍聲,大的是炮聲。大的斷斷續續,成點、成串,小的密密匝匝,成團、成堆。大大小小密密交織,回蕩于天地間。</p><p class="ql-block">在別人眼中,滕海清異常沉靜,像座無動于衷的羅漢塑像。實際上,此時此地用他的話來說,他是“眼睛緊巴巴地望天,心里像在燜一塊石頭,不知這塊石頭什么時候可以燜爛”。</p><p class="ql-block">20時30分,一個重大的驚喜到來:六十三師方向發出登陸成功的信號彈。</p><p class="ql-block">21 時許,六十一師也以信號彈報告:登陸成功。</p><p class="ql-block">軍指揮所人員雀躍歡騰。</p><p class="ql-block">滕海清的眼皮松弛下來,心中的石頭也被煮熟了,燜爛了,解除了。他嘴里開始嘰咕嘰咕地發出聲音,不是嘀咕別的,而是在暗暗歌唱,唱的是他熟悉的軍歌。許多人認為:滕老漢從來不獨自唱歌。其實,他常常會一個人歡唱,唱軍歌,也唱京戲,只是他用的是“微聲法”,不供他人欣賞。除了他,軍師團首長中也有人具有這種風格。透徹地說,就是用自己的心來唱。</p><p class="ql-block">每一重大的戰果,總是包含著許多動人故事。在向南岸強渡中,六十三師一八八團一連擔任團的突擊連,分乘3條戰船開進。一連一排的戰船進入淺水灘時,戰士們迅即沖鋒登岸,但因敵眾我寡,大部壯烈犧牲。二排上岸后猛打猛沖,使敵陣混亂;這時三排從側翼迂回,斷敵退路,終將這股敵人全殲,控制了泥洲段的灘頭陣地,爾后又打退來自上江口(南岸江汊地名)約一個連敵人的反擊。二排尾追逃敵通過浮橋,占領了橋頭工事,打破了敵人炸橋的企圖,對全團跨越夾江起了重要作用。</p><p class="ql-block">六十一師第一梯隊一八一、一八三團近200條戰船,是由北岸前江沿、王家套一線起渡的。途中,一八三團二營有兩條船的桅桿被打斷,戰士們就以木槳與鐵鍬劃水加速。三營的一條隨載迫擊炮的船破了艙底,戰士們脫下棉衣堵漏。木船中也有幾條是以機器驅動的,六連九班的機動船前進在先,但在離岸百米處擱淺了,每進一米都很困難。隨后趕到的木帆船也都擱淺。在這急人的時刻,船工們以竹篙探水,說:“水已不深了,同志們下水沖吧。”指戰員們當即跳入齊胸深的冰冷的江水中,奮力向岸上前進。不幸的是,一八三團二營碰上敵人布設的水雷陣,傷亡50多人;“只許前進”的意識強烈地驅使二營勇士前赴后繼,攻占灘頭陣地,進而搶奪又高又陡的堤岸工事,鞏固了突破口。</p><p class="ql-block">六十二師的任務是保障兩個兄弟師的側翼安全。該師以火力封鎖江面,并以一八六團一部渡江,分別向梅埂、五步溝等敵軍陣地積極行動。師主力于22日晨進至南岸上江口地區。</p><p class="ql-block">至4月22日12時,二十一軍全部進至長江南岸,轉入長途追殲逃敵的作戰。</p> <p class="ql-block">189團四英模代表和團首長合影留念。</p> <p class="ql-block">時任187團政治委員周吉一在回憶錄中寫道:淮海戰役之后,我們部隊在魯南休整,部隊進行整編。二縱命名為二十一軍,軍長為滕海清,政委是康志強,所屬三個師,即 61、62、63師。1949年二月我們開進安徽合肥西南的巢湖邊</p><p class="ql-block">上,在那里練習渡江戰的渡船戰術了。</p><p class="ql-block">我們團部住巢湖邊上的浮山,浮山名來于這個孤山上的石頭有輕于水,放在水上,可以不沉而浮在水面得名。我們住在一個書香之家,在這里我看了一部四本的《金瓶梅》的節縮本,這部書在曹清華主編的世界文庫上發表過的,我記得在中學讀書時,曾看到過部分節縮章節。在這里我還弄到一本《辭海》,這本辭典我帶到戰爭結束,是我戰爭年代留下的唯一的一本書,56年帶來北京,58年在國防部五院一分院才換了一本較新版本的《辭海》。</p><p class="ql-block">在巢湖練一個多月的渡船戰術,中央下令,四月二十日和平簽字,不行就打過長江去。我團和二十七團于四月十九日就向青陽、貴池北邊口中心的江山州開去。我團夜襲登州,殲敵一營,敵乘船逃跑一部分。20日中午,師指揮部在江北岸,要我去接受黃昏渡江任務。我帶一通訊員,坐一個一人駕駛的小汽船向江北駛去,到江中心時兩架“哭喪機”順江由東而西飛來。這是蔣介石飛機專門對付我的第二次。虧我命大,我的小汽船坐我們三人,悠悠前進,對飛機上掃下的子彈激起江中小小的浪花,未予注意,很快到了師指揮部,我受命返回團指揮部。下午五時北岸炮火轟擊對岸敵人叫做“固若金湯”的防守御天險。我們一舉而登陸,渡口的敵人碉堡不戰而棄逃,未及逃者都被俘了。</p><p class="ql-block">我們從青陽、貴池之間渡上岸,敵人全線潰走,我們就緊追不舍。那時我們馬匹還未隨過江,徒步追到皖南,路經黃山地區,在綿綿的細雨中,部隊不停的追呀追,我們只看到山花爛漫的美景,但那時不懂得游景,也沒有時間留在那里欣賞。雖然細雨泥濘,路途難行,但江南的風光,給我們行軍帶來了些鼓舞。我們穿過皖南到浙江,61師解放了杭州。我們團過錢塘江大橋,進駐蕭山,部隊在這里住了兩天,稍作休息。</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追憶渡江</p><p class="ql-block">時任61師組織科長馬貝禾回憶:</p><p class="ql-block">1949年4月21日夜晚,我百萬大軍發起了渡江戰役。</p><p class="ql-block">我們二十一軍六十一師部隊,由長江北岸的湯溝一帶出發,于21日晚7時開始逐次登船,在統一號令下向長江南岸進軍。剎時間,萬炮齊發,百舸爭流。無數支前民工搖著櫓,劃著槳,奮不顧身地與滾滾江水搏斗,勇往直前。每個戰士都情緒振奮,抱著必勝的信心。經過約一個多小時的奮力航行,接近了長江南岸。</p><p class="ql-block">受我猛烈炮火打擊而龜縮在南岸工事內的敵軍,見我軍接近,即瘋狂地向我射擊。我英勇的戰士們,那顧得敵人的火力阻擊,一個個迅速跳下船,在將近一人深的水中,把槍舉過頭頂,邊射擊邊涉水前進。接近岸邊時,一排排的手榴彈向敵人擲去,敵人被炸得鬼哭狼嚎,在工事內亂叫亂躥。戰士們勇猛迅速地爬上了南岸,用手榴彈和刺刀在工事內橫沖直殺。經過一番激烈的拼殺,敵人有的繳槍投降,有的利用夜暗棄槍逃走了。大約在當夜11時左右,我們即攻占了以梅埂為中心的正面有五、六里的敵防御陣地。</p><p class="ql-block">先頭部隊占領梅埂后不到半小時,師首長也乘船到達了,立即在梅埂建立了指揮所。師長胡煒用報話機向尚未過江的軍部報告情況,又令各團不失時機地擴大戰果,鞏固灘頭陣地,保證后續部隊到達后發展勝利。</p><p class="ql-block">梅埂是長江南岸臨江邊的一個村鎮,大約有二十多戶人家,老百姓均已被國民黨軍趕走了,有的民房被拆毀構筑了碉堡,有的房內架設有電話機和電臺,村內到處挖有戰壕和交通溝,實際變成了敵人一個指揮中心和防守要點。我們部隊占領后,立即打掃戰場,除了俘虜敵人幾十名外,還收繳了大批武器、彈藥和物資。戰士們既為戰斗的勝利而高興,又對未能全殲守敵而感到遺憾。有戰士就說,“蔣介石這個老頑固訓練出來的兵,打仗是孬種,逃跑起來像兔子,追也追不上。”</p><p class="ql-block">打掃戰場剛剛結束,天開始下起蒙蒙細雨。這時從長江上游方向,隱約地傳來“嘭騰,嘭騰”像機器發出的聲響,大家警惕起來,跑到江邊側耳靜聽。黑夜里,觀察不到什么跡象。</p><p class="ql-block">過了有半個多小時,東方漸漸露出魚肚色的亮光,拿著望遠鏡觀察的同志,才看見原來是兩條敵人的炮艇,一前一后地朝著下游方向開過來。因為師屬的炮兵這時還未過江,師首長便令輕、重機槍瞄準目標,準備射擊。大概未料到我軍已占領了長江南岸,敵炮艇滿不在乎地在靠近南岸的一側江中航行著。當我輕、重機槍突然集中火力向其射擊時,敵人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妙,迅速轉向江中心駛去。由于江面寬闊,目標距我過遠,機槍打不到,先頭的一條炮艇加大馬力,向下游獲港方向逃跑了。這時天已大亮,我江北岸的炮兵觀察到了這個情況,迅速集中火力,向后面的第二條炮艇猛烈射擊。敵炮艇張惶失措,為避開炮火,便轉向南岸靠近,在接近我機槍火力射程時,又遭到我南岸的機槍射擊,就這樣,或左或右地在江中劃著“之”字向下游逃命。眼看著這艘炮艇快要駛離我們登陸地域正面了,忽然間機器聲停了,速度也慢了下來,看到它在緩緩地向南岸靠了過來,不知道是被我火力擊中,還是它自己發生了故障。胡煒師長這時命我過去看看是什么情況(我當時已經調師政治部當組織科長了,渡江時我跟隨師首長一起行動)。</p><p class="ql-block">我立即帶了一個戰士,向敵艇的方向跑過去,在快要靠近時,遠遠看到從艇上跳下來一個人,涉過江水,爬上南岸后拼命地逃跑。我們趕到靠艇最近的地方時,這條艇離岸邊還有二三十米,我和這個戰士趟過江水,登上了炮艇。我們先是發現了一個開艇的敵兵,問他艇上有多少人,他說還有兩個人,一個是艇長,另一個是艇長老婆,剛才跳船的那個,是負了傷的,慌張逃命了。我讓他去把艇長和老婆叫出來后,向艇長問了有關情況。原來他和前面跑掉的那條艇是接到命令,要在什么時間趕到下游的什么地方去集結,沒料想我軍渡江行動這么迅速,他的這條艇被我軍火力擊中,機器出現故障,開不了了,只能慢慢地向岸邊靠。這時,我們后續渡江的部隊也已到達這里,有的戰士端著槍,對著炮艇高聲喊:“上面的人出來,趕快投降!”更多的戰士們因為從未見過“軍艦”是什么樣子,都擠在岸邊,好奇地議論著。我了解得知這是一八三團的部隊,就把這條艇的情況簡要地和在場的指揮員交待了一下,這樣也算是移交給他們了。</p><p class="ql-block">我師部隊登岸以后,繼續向著青陽方向進發。雨雖停了,但路很濕滑,有的同志從路旁拔起青草,扭編成草繩,捆扎在鞋底上,防止滑倒;也有不少性急的同志,繞到路下面的田埂上走,減少腳上拖帶泥巴。</p><p class="ql-block">臨近中午時,我們到達了青陽城外。只見村頭已擠滿了人,鄉親們面帶笑容向我們招手:“歡迎解放大軍!你們辛苦了!早就盼望你們來喲!”這些熱情的話語,讓我們的干部戰士感到很溫暖,很受鼓舞。當部隊休息時,許多鄉親從家里或拎或提著水瓶茶壺,為我們送水倒茶,有的還遞來香煙。我見到有幾個當地干部在挨家挨戶地吆喝:“你們燒好的飯菜先慰勞大軍,讓他們先吃,不夠再燒。”不一會,各家各戶的大娘、大嫂們,就把自己燒好的飯菜端送到我們面前。這時我們有領導同志道謝說:“謝謝你們!我們突破長江,炊事員還沒過得江來,只好麻煩你們了。請你們總共算一下,我們一道付錢。”地方的同志說:“各家各戶的賬我們會算的,什么時候付,以后再說吧。</p><p class="ql-block">“那怎么行!我們是有紀律的。”</p><p class="ql-block">“首長同志,這個我懂!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歌我也會唱,你們先趕快吃飯。”</p><p class="ql-block">有的鄉親對戰士們說:“沒有好的招待你們,大家飯要吃飽喲!”有的鄉親還將自家腌制的臘雞臘肉燒好了送來。戰士們感動地說:“這哪像新解放區,簡直像回到老家了。”</p><p class="ql-block">飯后,一些抗戰初期參加新四軍的老戰士,向老鄉們詢問:“涇縣在哪里?茂林在哪里?有多遠?”鄉親們用手指著東南方向給我們一一介紹。在這些新四軍老戰士心中,都在懷念著過去軍部所在的地方,懷念著“皖南事變”中犧牲的的那些烈士。</p><p class="ql-block">集合的號聲響了,大家列隊,師首長下達命令:“立即向南陵、宣城方向進發,繼續追殲逃敵”。政工干部也向戰士們解釋:“有的同志想去涇縣看看過去的軍部住地,看看皖南事變的戰場,這種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目前我們最主要的任務是多殲滅敵人,以實際行動為軍部和犧牲的烈士們報仇!”</p><p class="ql-block">老鄉們見到我們即要離開,又都圍攏過來。為感謝青陽人民群眾和地方干部,臨行前,我們將繳獲的一部分戰利品送給他們。鄉親們都非常高興,有位地方干部還風趣地說:“這些東西要算賬付錢的話,我們可付不起呀!只好請你們也記上賬吧。”說得大家都笑起來。</p><p class="ql-block">隊伍開始出發了,許多鄉親含著眼淚,向我們招呼說:“慢慢走喲!想著你們再來!”此情此景,深深感動了我們的戰士,大家高呼:“我們多打勝仗來報答你們!”在這一片深情氛圍中,我們的隊伍唱著“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告別了青陽人民。</p> <p class="ql-block">時任21軍拂曉報記者胡奇坤回憶:</p><p class="ql-block">我軍部隊進到江邊后,就展開了緊張、細致地渡江作戰的具體準備工作。船只準備和水手訓練是渡江作戰的先決條件,軍于3月中旬,從各師和軍部司、政、后機關抽調大批干部,組成船管會,由高志榮副軍長統一領導。接著派出得力干部和人員協同地方,分別到巢湖、白湖等地區,動員收集船只,到4月5日前已動員和收集到能渡江的船只500余艘,船工840多人。這些船工,通過民運干部對其教育,和耐心說服打通思想,已消除了對渡江的顧慮,表示愿意協助運送我軍渡江作戰,這樣就初步解決了渡江的運輸工具問題。為了保證在渡江作戰的緊急情況下能夠令行禁止,統一行動,不致航行隊形分散,各自為戰,各部隊都從部隊抽調了大批識水性的干部戰士,進行水手訓練。僅六十三師一八七、一八八兩個團就訓練水手600余名,他們和地方上動員來的船員一起搖櫓、一起劃船。</p><p class="ql-block">渡江作戰成功的關鍵,在于順利的航渡,成功地突破敵人的灘頭陣地,這些,對于長期在山區和平原地區作戰的我軍都是新的課題,許多同志由于不了解情況不熟悉水情和缺乏經驗,存在種種顧慮。如有的戰士聽了傳言“長江無風三尺浪,江豬多”,顧慮船會被弄翻;有的反映,國民黨有飛機、軍艦封鎖江面,怕我船被擊沉,顧慮木船過不了長江等等。針對這種情況,各部隊組織指戰員練習游泳、劃船,自制和學會使用渡江和救生器材。渡江突擊團之一的六十三師一八八團按照上級所確定的戰斗部署,渡過主江攻占泥江之后,還要強渡夾江。突破夾江雖然只需幾分鐘,但是船只是沒有充分保證的,敵人的船逮不到,乍到新區,收集動員老百姓的船只來不及,大部隊統一渡江的時間不能拖延,北方南下的戰士很多人又不會游泳,拿什么東西去“強渡”呢?當時,先進的渡江器材又指望不上,只有靠自己動腦思考,動手制造。團領導發動班、排、連展開熱烈討論,指戰員相互間,我軍干部戰士和江邊群眾間反復商量研究,幾天之后,10多種用木材或蘆葦制成的渡江工具和救生器材拿出來了。什么“擔架船”,“獨人船”,“三腳架”,“三角蘆葦”,“竹竿盆”等,經過下水反復實驗都成功了。有些自制器材可以載人過江,有些既可以載人又可以載運輕機槍、重機槍進行水上射擊。即將發起渡江戰役前的那些日子,長江北岸靠近江邊的湖里、水渠里,幾乎擠滿了船只,我軍指戰員爭先恐后的演習上下船、船渡、水上射擊、灘頭爆破、登陸沖擊等動作,并按“每條船都成為一個獨立的戰斗單位”的原則,配備了船工、水手,調整了火器,進行了戰斗編組。經過苦學苦練,渡江作戰的戰術、技術問題基本上得到了解決,很多思想顧慮也消除了,勝利信心大為提高。</p><p class="ql-block">強渡長江首戰江心洲</p><p class="ql-block">4月20日,國民黨反動政府拒絕在“國內和平協定(最后修正案)”上簽字,毛澤東主席、朱德總司令立即發布了“向全國進軍的命令”,命令中國人民解放軍奮勇前進,堅決、徹底、干凈、全部地殲滅中國境內一切敢于抵抗的國民黨反動派,解放全國人民,解放全中國。我第三野戰軍遵照毛主席、朱總司令的命令,和第二野戰軍一起,發起了史無前例的渡江作戰。</p><p class="ql-block">擔任渡江作戰的第二、第三野戰軍共7個兵團24個軍,組成東、中、西3個突破集團。東集團由三野八兵團和十兵團組成,共8個軍和蘇北軍區3個獨立旅,約35萬人,主力由張黃港至三江營段實施渡江,迅速向寧滬鐵路挺進,控制鐵路一段,阻止南京、鎮江的國民黨軍東逃和上海方向的國民黨軍西援,并向長興、吳興方向發展,會同中集團切斷寧杭公路,封鎖南京、鎮江地區國民黨軍南逃的退路,完成戰役合圍,爾后協力殲滅被圍之敵。中集團由三野七兵團和九兵團組成,共7個軍約30萬人。從裕溪口至樅陽鎮段實施渡江。成功后,主力向長興、吳興、安吉疾進,會同東集團包圍殲滅南京、鎮江地區國民黨逃軍,第七兵團有奪取杭州的任務。西集團由二野三、四、五兵團組成,共9個軍及中原軍區部隊一部,計35萬人。總前委決定,中集團提前一天渡江。</p><p class="ql-block">我們二十一軍是中集團四個突擊軍之一,擔任突破樅陽至大通段江防的任務。我軍展開了兩個突擊師,六十一師在左,六十三師在右,實施并肩突破。六十二師為軍的第二梯隊。由于六十二師在渡江作戰中擔任了第二梯隊,我當即由六十二師一八四團轉到渡江突擊師六十三師一八七團采訪。</p><p class="ql-block">一八七團是我在這里長期工作、戰斗過的老部隊,回到這里就像回到家一樣。一聽說我回來了,很多老戰友都成群結隊地走到我住的民房里來了,相互間問長問短,談天說地,沒完沒了,直到團首長來請我去吃飯,大家才慢慢離去。團政治處主任易若俠是我的一個最要好的朋友。1945年以前,我們在一起戰勝了艱難困苦和日本帝國主義,度過了抗日戰爭時期;1946年,我們又一起從九旅政治部來到了一八七團,迎接蔣介石向我解放區發起的全面進攻、重點進攻,轉戰江淮平原,沂蒙山區,膠東半島,淮海前線,經過三年驚天動地大血戰,消滅了國民黨軍隊的主力。今天又在長江邊會面,我們兩人心中都無比喜悅。若俠見到我第一句就說:“這次回到團里就不要走了,跟我們一起進杭州吧!”我也喜洋洋地回答他:“早就聽人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沒想到這么快就要進‘天堂’了。”說著說著我們倆就熱烈地擁抱在一起了。第二天,他還親自陪我去看望已經進到江邊的、萬事齊備待命渡江的部隊。指戰員們仍在為突破長江天險進行緊張的準備工作。我們走進了一處江邊觀察所,觀察所的設備很簡單,一間緊靠江邊的小草屋,墻上掛著一張標滿紅藍線條的沿江地圖,一架電話機和一具大倍望遠鏡。偵察參謀帶著幾個偵察員日夜活動在這里,他們從望遠鏡里觀察南岸敵兵的調動情況,設防情況,夜間劃著小船,到江里去試探水流的深淺急緩,把看到的情況,除了緊急情況用電話報告外,都記在心里畫在圖上,寫在紙上,一定時間 向上級報告一次。</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在這些日子里,指揮員們就根據各個觀察所報來的千變萬化錯綜復雜的情況,絞盡了腦汁,費盡了心機,作出了精確的研究和部署。在觀察所里,我也拿起他們的望遠鏡,向江南看了一會,看到了敵人的前沿工事地堡,看到了國民黨軍隊大兵正在強迫江南老百姓修補地堡外圍的鹿砦,特別令人氣憤的是,我在望遠鏡里看到國民黨軍隊的一群大兵拳打腳踢那里不愿意為他們拼命干活的江南老百姓,心想我們要馬上過江去解救他們。</p><p class="ql-block">4月20日晚,我中集團首先實施渡江。六十三師這個渡江突擊師第一天的任務是,奪取對面江心洲。由一八九團攻打長生洲;由一八七團攻打氽水洲。4月20日黃昏,兩個團的部隊分別進入起渡場,20點15分,師發出攻擊信號,在猛烈炮火掩護下,我成百只戰船揚帆起航,向攻擊點疾進。21時,一八九團二營五連三班的戰船首先登陸,迅速奪取灘頭陣地,戰后被授予“渡江第一船”光榮稱號,并榮立集體一等功。21時30分,一八九團全部在長生洲登陸,敵人在我炮擊時已經潰逃或潰散,我登陸部隊乘勝發展,迅速占領了長生洲。一八七團距離攻擊點遠一點,江面寬一點,航行時間長一點,團主力于22時30分才在氽水洲登陸。我和易若俠同志坐在一條船上渡江。當我們一營突擊船靠近氽水洲時,敵人發覺了,瘋狂向我船射擊。突擊隊的勇士們奮不顧身端著機步槍,跳到江水里,展開攻擊隊形,沖了上去奪取橋頭堡壘。我方炮火猛烈射擊,壓制了敵方。勇士們踏著泥沙、麥田、葦棵,向敵人橫掃過去。追擊中,忽遇套河橫在前面,一營副營長何志剛、警衛營協理員賈秀峰帶頭跳下水去。誰知水面既寬,水深沒頂。賈秀峰還是稍識水性的,但是下水后腰帶繃斷,夾褲、綁腿、棉襖濕透,異常沉重,身體直往水里墜落,他急中生智,脫去棉襖,在水里蜷曲著身子解去綁腿,脫掉褲子,只穿著褲頭,赤身游到對岸。這時警衛連、四連和一營的許多戰士都已撲下套河,他們下水時都是全副武裝-步槍、機槍、子彈袋、每人8個手榴彈、米袋、洋鍬、背包,在江北學習過的武裝泅渡一套技術這次全用上了,會水的憑著技術,不會水的憑著勇氣,為了追擊敵人,不顧生死和艱難困 苦。已經上岸的同志用力牽拉快上岸的,在水里的相互頂扶,也有不會水的同志被淹得水飽腹漲,但是上岸后在戰友們的幫助下,排除積、水后,仍繼續追敵前進。當我軍追到江洲南面夾江邊時,狼狽的敵人鬼哭狼嚎的爭相逃命,江邊上橫七豎八的丟下許多機關槍、步槍、六零炮及各種彈藥。我們突擊連六連趕到時,敵人的船尚未及起錨,還有些敵軍士兵在水里露著頭拼命往船邊游。“往哪里跑,快投降!”當敵軍聽到我軍戰士的喊聲,他們一個個乖乖地舉手投降。在水里的敵兵像鴨子一樣浮向我軍,連聲喊“饒命,饒命!”請求解放軍別向水里掃射啊!就這樣,我軍在登陸后迅速前進,占領了氽水洲,兩個突擊團攻占兩洲僅一個多小時。很多戰士原以為敵人要據守長江天險頑抗,我們在江北準備了兩三個月,在這里要和它好好地打一仗。哪知在我軍炮擊時,洲上敵人大部向南岸逃跑,所以我軍登陸后只抓到少數俘虜。很多戰士由于未抓到更多的俘虜,都罵國民黨反動派是“孬種”。</p><p class="ql-block">占領長生洲,氽水洲后,當晚六十三師全部以及伴隨的火炮部隊都進到兩個江心洲集結,大力做好第二天晚上突破主航道,攻占泥洲,登陸長江南岸的各項準備工作。各步兵團進一步對泥洲進行地形、敵情偵察,炮兵部隊在長生洲、氽水洲東端構筑發射陣地,準備以火力摧毀泥洲、興洲敵地堡及發射點,掩護步兵登陸。</p><p class="ql-block">由于六十三師把突破主航道的任務交給了一八八團和一八九團,我原工作過的一八七團變成了預備隊。戰爭期間,哪個部隊在第一線擔任突擊任務,記者的崗位就在哪里,第二天我也就馬上轉到了一八九團。來此以后正巧遇上六十三師參謀長李光軍在這里指揮戰斗,我就和他乘上一只小船渡過長江。4月21日18時左右,江面上已暮色茫茫,各攻擊部隊開始向前運動集結船只。不久,我軍的炮彈在南岸敵人的江防工事上爆炸了,我軍戰船乘風破浪迅速向對岸駛去。今天突破主航道的戰斗比昨天奪取江心洲的戰斗要稍微激烈點,我坐在李光軍參謀長這只小指揮船上,敵人的炮彈在我們小船前后左右輪番爆炸,掀起高高的水柱,落在我們小船上,李光軍和船上人的衣服都被江水濺濕了。但是,李光軍若無其事,沉著指揮突擊船隊加速向敵岸駛去,戰士們在船老大的有力支援下,火海飛渡,很快接近了敵岸,船上的輕重機槍和伴隨火炮一齊向敵人射擊。敵人在我為數不多的突擊船靠岸時,在灘頭還頑強地抵抗一陣子,我軍也遭到一些傷亡,當敵人發現我后續部隊陸續登陸時,就倉皇后撤。一八九團從泥洲中段登陸,迅速攻占長江南岸的流波磯,主力向饅頭山急進。泥洲東端狼狽后撤的敵人,企圖退守上江口,炸毀夾江上的浮橋,阻我過江前進。我一八八團部隊乘敵后撤混亂之機,窮追猛打,尾追逃敵通過浮橋,完全控制了上江口浮橋,后續部隊從浮橋上渡過夾江,攻占了南岸的上江口,下江口,直插裕記煤礦及饅頭山高地。一八七團隨后也渡過主航道。23時,六十三師全師除輜重和騾馬外,全部進入長江南岸。各部隊進入長江南岸后,向縱深勇猛穿插,大膽迂回,分割殲滅敵人,占領青陽、石板橋一線地區后,我軍又接受了新的任務。</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紀念渡江戰役75周年</b></p>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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