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散落在山谷里的時光

在水一方

居住城中太久了，一些有情操的人便時常會擇一方靜謐，尋找一處僻靜的古村落，將繁華和喧囂拋于腦后，讓心靈來一次徹底的放飛。這或是人們已對現世浮躁生活有著發自內心的厭倦，又或是人的靈魂本來就屬于那一片片綠水青山…… 　　有幸應邀為他們幾人的行走做記錄，擇一個晴好天氣，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在尋尋覓覓中的巧合，幾經周折，我們來到連好多當地人都不知曉，更鮮有人去的地方，蒙陰縣垛莊鎮雙石峪村的一處自然村落——河河水自然村。 　　地處蒙陰縣東南部的垛莊鎮，這里曾發生過舉世聞名的孟良崮戰役，華東野戰軍將國民黨五大主力之一的七十四師全殲在孟良崮上，為解放戰爭的勝利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垛莊鎮以山地丘陵為主，地勢南北高中間低，有孟良崮、望海樓、華皮嶺等海拔500米以上的山頭15座，境內最高點望海樓為蒙山笫三高峰，海拔1001.2米。 　　雙石峪村距鎮駐地8.6公里，2005年由石拉子村和石屋山村合并而成，因在同一條山峪內，故稱雙石峪。河河水原屬石拉子村的一個自然村，合并后統轄于雙石峪村。 關于河河水村名有一個美麗的傳說，相傳很早很早以前，在村里的小溪旁有一塊大礁石，礁石上滴下來的水，滴在水面上發出"滴答"的聲音，所以此地方被人們稱之謂"滴答水"。不知是諧音的原因，還是口傳相誤的原因，在歲月的流轉中逐被改稱謂"河河水"至今，這就是村名"河河水"的來歷。 　　從雙石峪到河河水西行約五、六公里，沿線幾乎全是爬坡的盤山防火通道水泥路，路面僅3米寬，路呈"蛇"形狀，行駛中忽上怱下，左盤右轉，一邊是陡峭的山璧，一邊是深深的山澗，讓人提心吊膽。 　　在膽顫心驚中駛入村口，停靠在一塊較為平坦的地方，推門下車，心有余悸地向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初春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微微柔和的春風輕輕地佛過臉頰，帶來陣陣泥土的清香在清新的空中飄逸。遠處的青山郁郁蔥蔥，間或有幾棵桃樹閃現著桃花的紅。 　　因是初春的季節，草木初綠，一些個不知名的野花在春風中搖曳著。一條山澗小溪從村西邊的山上緩緩的穿過村落向東流去。 　　據縣志記載，這條小溪的上游是蒙河的源頭，發源于村轄區西面海拔772.5米的華皮嶺北麓，徑流一路向東，經垛莊鎮師古莊東注入河口，穿過鎮全境流入沂南縣境內。 　　環顧四周，感覺整個村落非常古樸，村的四周被東面的掃帚山、西面的華皮嶺、南面的長皇頂、北面的北山包圍著，不多的民房散落在山坡上，錯落有致，仿佛一幅凈美的畫卷，又若桃源般美好，將歲月的風華和歷史的印記，都鐫刻在青山綠水之中。 　　不遠處一位老人坐在一棵栗子樹下，身前的石板上放著一個茶壺。老人手中一邊搖動著樹枝，一邊在慢慢品茶，這里沒有悅耳的音樂聲，也沒有華麗的場景，有的只是小溪嘩嘩的流水聲，鳥兒飛過的鳴叫聲，和眼前的那一片片山山水水，此時的這位老人是愜意的，或許，這就是他的快樂與幸福。 　　我們拜訪了這位老人，聆聽了他講述村里的前世今生和那些曾經發生的故事。 　　這是一位87歲高齡的老人，名叫劉長發，他的講述，將我們帶到了那個遙遠的年代。 據老人回憶，他原籍是垛莊鎮沙屋后，因他父輩們人口多地又少，生活饑苦。所以在兄弟們分家時，他的父母親在一個漆黑的夜晚，一頭挑著簡陋的生活用品，一頭挑著他一路西行，翻山越嶺，幾經輾轉，來到了這處荒無人煙的地方，那是1937年，劉長發不滿一歲。 　　他們是村中第一家在此居住生活的人家，初來的他們，在石縫中撐木搭草用于居住。這座廢棄的老屋就是劉長發的父親在立住腳后用碎石蓋的房子，房頂用野草鋪就，當時也僅僅是擋風遮雨。 　　在這座廢棄房的前面，隨著生活的繼續，劉長發用碎石又新蓋了幾間草房和院墻。后又用塊石翻新，將草房翻成瓦房，逐又改成了鐵皮頂，如此算來，這處房屋也有半個多世紀的歷史了，看上去寫滿了蒼桑。 　　在老人的灶房我們見到了較為原始的柴灶。 晨起生火，響午添柴，傍晚柴盡火枯。日子在柴火的燃燒與熄滅之間流過，經久不散的炊煙，是古村落最溫情的記憶。 　　現在的老屋，經過半個多世紀的風風雨雨和歲月的侵蝕早己不堪，但不堪卻是因為它古老，不堪卻能深深地吸引人。那些被時光剝落的生活用具，更能觸動人們的心靈，更容易讓人回歸到自己的本質，生出簡單的快樂。 　　往事如煙，劉長發一家來此居住不久，又陸續遷徙進了兩家。薛面成的父輩和王氏家族的父輩們也到此安家落戶。其實，這個叫河河水的自然村落只有三姓人家，也就是劉家、薛家和王家。他們三家在此落戶的第一代人早已離去，他們的老房只有劉家和王家尚存，且王家的老房已廢棄，薛家的老房已被薛面成拆除后蓋了新的平房。 　　現在的三姓家族中，薛家和王家最年長的也就70多歲，只有近90歲的劉長發尚還斷斷續續記得起兒時曾發生的事情。 　　老人記憶猶新的是，解放戰爭初期，八路軍的一支隊伍曾在河河水村宿過營，他們紀律嚴明，白天臥于河灘上，或臥于樹林中休息，晚上就悄無聲息的走了。 孟良崮戰役發生時，一支國民黨的軍隊曾在村東的掃帚山上挖過戰壕，山上山下布滿了崗哨。一些官兵還入戶搶雞，將雞用大鐵鍋熬上，加上白面一塊煮著吃。 孟良崮戰役打響后，年僅10歲的劉長發爬上掃帚嶺，遙看著東北方向的孟良崮，整個掃帚嶺被炮火和照明彈照的一片通亮。 　　那時，在家中聽到不知從何方向穿越的炮彈，從頭頂呼嘯而過，發出刺耳的哨音，他感到整個房子都在晃動，嚇得他頭皮發麻。 白天，劉長發看到空中一架飛機從村上空飛過，又看到從飛機上拋下一朵朵白傘拽著東西撤向國民黨軍隊在地面埔上白布的地方，也見證了解放軍在陣地上鋪上白布"接受"國民黨軍隊物資的場景。"當時我就在山頂上，這些事我都看到過"，劉長發老人如是說。 　　解放前和解放后初期的生活是艱難的，三個家族的老一輩都經歷過戰爭，也經歷過糧食短缺和生活物資匱乏的貧窮年代。他們的父輩們及他們的小時候，生活的十分艱難，吃的是高梁、玉米、谷子和地爪干，最貧窮的時候還吃過野菜和樹葉。穿得是粗布衣，住的是茅草房。 　　后來，隨著社會主義建設的不斷發展，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河河水村里的居民生活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進山之路也由原先的肩扛人抬，到可以行走摩托車和自行車的小土路，到現在直通各處山頂的水泥路，人們的出行非常的方便快捷。 　　現在的村民，以發展傳統的種植栗子樹和金銀花為主，經濟收入逐年提高，村民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改善和提高，他們的后代新蓋了住房，家家有汽車和摩托車。也有年輕人已走出或將要走出大山，象他們長輩一樣，去尋找更美好的生活。 目前的河河水村，經過這三姓家族幾十年的繁衍生息，現已有20戶人家，70多口人的規模。 　　從劉長發家中出來，向東不遠處有一棵古老的栗子樹。據劉長發老人講，這棵栗子樹已有三、四代人見證了它的生長，至少也有三、四百年的歷史了。 　　在民國時期，這棵栗子樹曾被燃燒過，解放后又曾被頑皮的孩童點燃過，當時燃燒的非常歷害，救了大半天才將火熄滅。 時至今日，這棵栗子樹主桿已形成空洞，可以容納二個小孩，但它仍然頑強的活著，春天枝頭仍然發芽，夏天仍然枝繁葉茂，秋天仍然碩果累累， 　　從這棵栗子樹的頑強品質，我們感覺河河水村的村民們也象極了這棵老樹。無論生活條件多么苛刻，環境多么惡劣，只要頑強永不放棄，就能活著，就能繁衍生息，就能見到美好的未來。 　　我們沿路繼續前行，繼續用眼睛觸摸著被光陰留下的一草一木，山村中的每一處細節都透著淳樸與自然，古樸的民居與自然和諧共存。 　　聽，溪流潺潺，山谷鳥鳴，看，繁花點點，樹木蔥蔥，似在大自然里聆聽著一首寧靜悠揚的古曲，讓人心曠神怡。 　　置身于大山的懷抱里，它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恬淡，帶我們去感受時光的沉淀，慢慢的把歲月懷念。 古村落是時間的見證者，它保留了許多珍貴的歷史記憶，接近它你就會感受到過去歲月的流轉…… 　　常去山里走走吧，讓山里的風吹去你身上的濁氣，讓山里的水洗去你身心的疲憊，讓山里的人純潔你的心靈。 讓這種快樂繚繞在我們的周圍，那你的身就會象風兒一樣輕盈，你的心就會象山一樣的堅韌，象水一樣的純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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