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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共和里九號

秋色如錦

<p> 由于父親的工作調動,56年春節剛過母親就帶著十歲的我和不滿三歲的弟弟從濟南乘火車前往煙臺。姐姐因夏天中學畢業,所以獨自一人留在濟南繼續她的學業。</p><p> 那時候從濟南到煙臺沒有直達的火車,火車開到藍村需要轉一次車,所以我們到達煙臺時就已是半夜了。父親雇了一輛三輪車把我們接到新家———廣仁路共和里九號。</p><p><br></p><p> </p><p> </p> <p>  這棟建筑別致的小洋樓,據說是張裕葡萄酒公司創始人張弼士先生在煙臺的居所(與張裕葡萄酒公司比鄰)。</p><p> 足跡遍布東南亞與中國大江南北的張弼士先生住過的豪宅難計其數,但經過近百年的風風雨雨與戰火洗禮,完整保留下來的屈指可數。</p> <p> 這棟樓有三層 ,第三層是閣樓(閣樓是放雜物的),當時被煙臺建筑公司租下來分配給從濟南調過來的職工家屬居住。</p><p> 院子不大但布局精致。樓的東面(大門右邊)有一排石榴樹、無花果樹、木槿樹、還有兩棵丁香。到了春天丁香花搶先開了,陣陣清香飄滿院。接著石榴花也紅紅火火的開起來,木槿樹也不甘寂寞,大朵大朵的粉色花爭先恐后的張開笑臉。無花果樹最低調,默默的看著這些樹爭奇斗艷各展妖姿,它不聲不響的直接省略了開花的過程,悄悄地把一個個果實掛在了枝頭。</p><p> 大門的左側有一顆很大的垂柳,細細的柳條像瀑布般的垂下,微風輕輕一吹它們便隨風搖擺,像少女們在舞動著腰肢翩翩起舞婀娜多姿。</p><p> 樓的南邊圍墻下是一排低矮的冬青。石叔家門口也有棵無花果樹,空地上種著各種花草。</p><p> 圍著小樓在花草樹木中間有一條水泥小路,通往樓梯間的門口。小樓的樓梯在室內,木制的樓梯及扶手被醬紫色的油漆刷的錚明瓦亮 。樓梯拐彎處有一扇很大的玻璃窗。站在窗前往北看,磚紅色圍墻外是一個很大的園子,園子里有顆高大的核桃樹,大大的樹冠遮住了半個園子,樹的枝叉探到窗前,春天來了滿窗碧綠。地面上野草叢生,還有一簇簇不知名的黃色、粉色、白色的野花散落在園子各個角落。平日也沒見有人來打理,任其自由生長。園子的北面是張裕葡萄酒公司單身職工宿舍的后身,因為這個園子是張裕公司的,大門不在共和里,所以這里人跡罕至,總是靜悄悄的。 每每站在窗前看著這里的景色我就會浮想聯翩,神秘的感覺油然而生,總感覺不知什么時候就會有童話里的故事在這里發生。有時又感覺這里像極了魯迅先生筆下的《百草園》。</p><p> 小樓西側便是張裕葡萄酒廠了,一年四季都飄著酒糟那淡淡的香味兒……</p> <p>  我家住在二樓。二樓還住著辦公室主任于大爺。在我家樓下住著的蔣伯伯是建筑公司經理、總工程師,一樓還住著工會主席石叔一家。我家,蔣伯伯家,石叔家都是從濟南一起調過來的。</p><p> 于大爺是膠東人,老革命。年齡已經很大了,他有一個女兒年齡比我大很多,院子里的小孩都喊她“姑姑”,家里沒有和我同齡的孩子。老伴是文登人,說話我們聽不懂。</p><p> 還有一家姓張的叔叔,但是他住了不長時間就調去泰安,家也就搬到泰安去了。后來石叔家孩子多就把這個房間給了他。</p><p>蔣伯伯夫妻倆的年齡與我父母年齡相仿,來煙臺時已經有五個孩子,老大老二和我年齡差不多,兩個弟弟稍小點,小妹妹只有一歲。蔣伯伯是同濟大學畢業的建筑師,頗有學者風范。伯母是幼兒教師,姓費,大人們 都稱她費老師,我們小孩叫她“費媽媽”。費媽媽非常漂亮,經常穿著一身合體的旗袍就像從電影里走出來的明星。</p><p> 我父親也是學建筑的,解放戰爭時期投筆從戎,隨大軍南下解放上海。接管上海電臺,后因身體不適應南方氣候就轉業回到濟南省建筑公司從事原來的建筑專業。當時我家三個孩子,妹妹還沒出生。姐姐在濟南,我和弟弟隨母親來到煙臺。 </p><p> 石叔石嬸是一對年輕的夫妻。石嬸是和我們坐同一列火車而且同一節車廂來的,只不過在車上雖鄰座但不相識。那天晚上到家時已經是半夜了,也沒顧上看看周邊環境。第二天一早有人敲門,我打開門一看,大家都愣了:這不是昨天火車上鄰座那個抱著小孩的阿姨嗎?</p><p>石叔夫妻當時有兩個孩子,老大留在濟南,只把不到兩歲的老二帶在身邊。后來又陸陸續續有了四個姑娘,個個活潑可愛大家都叫她們六朵金花。當時他們夫妻倆也就二十二三歲,比我和蔣家姐姐小妹大不了十幾歲。性格開朗,和藹可親,又特別喜歡小孩子,我們自然而然地都愿意圍著他,所以他就成了我們心中的《孩子王》。)</p> <p>  煙臺是一座沿海小城,五十年代初還沒有冷庫,漁業公司打撈上來的魚蝦之類只能盡快的賣掉,如果賣不掉就只有曬成魚干和蝦干。有時遇上連陰天,堆在菜店外面的魚來不及買完就臭了,滿大街都是臭烘烘的味道。所以那時候魚蝦都很便宜,小魚幾分錢一斤,大對蝦也就兩三毛錢就買一斤。媽媽經常買一盆大蝦煮熟了曬成蝦干給我們當零食吃。</p><p> 我每天放了學就抓一把蝦干跑到樓下約上蔣伯伯家的姐妹倆一起在院子里跳房子,扔沙袋,捉迷藏,跳皮筋……</p><p>有時也會爬到無花果樹上摘果子,若不小心把無花果柄上那白色的液體粘身上就麻煩大了,它粘在身上又癢又痛,還洗不掉。</p><p> 石叔給我們在無花果樹的一根粗枝上吊一個秋千,于是我們就常常坐在秋千上蕩來蕩去,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舒服極了。</p><p> 每當無花果熟了的時候,石叔都會采摘一大兜,每家分一些。這是我們在濟南從來沒見過的水果。</p><p> “無花果”顧名思義就是不開花就結果的。其實,無花果是有花朵的,只不過它的花很隱蔽,人們幾乎看不到它,平時我們吃的部分就是無花果的花,這種水果屬于隱頭花序,花骨朵長在花序之內,果肉就是眾多的花骨朵。所以從外觀上人們以為它沒有花,故稱為“無花果”。無花果味道濃厚、甘甜,非常好吃。</p> <p>這顆老無花果樹就是我們當年打秋千的地方</p> <p> 樹上果實累累</p> <p>  無花果里面紅色的部分就是它的花骨朵,咬一口嚼起來咯吱咯吱響,味道甘甜。吃完后很久還會口有余香。</p> <p> 石叔叔和小外孫。</p><p><br></p><p> 春天到了,星期天休息的時候石叔就會帶我們到郊外去玩,一群孩子在野外瘋跑著嬉笑打鬧著。玩夠了,就采一些桑葉,石叔會向養蠶人要幾只蠶寶寶拿回來,回到家找出一個紙盒,把桑葉鋪進去,把蠶寶寶放到桑葉上,然后找一塊布蓋在盒子上,據說蠶寶寶見到亮光就不會吐絲了。這時候我們就滿懷希望的盼著蠶寶寶吐絲結繭。每天我們都會躡手躡腳的走到盒子旁邊,把耳朵貼在盒子上傾聽,盼著能聽到蠶寶寶吃蠶葉時那悉悉索索的聲音。然而幾天過去了,盒子里仍然靜悄悄,我們不耐煩了,掀開布一看,幾個蠶寶寶死了!我們十分沮喪,可能是它們不適應盒子里的環境吧。</p><p><br></p><p> 在我們小孩子眼里石叔是無所不能的:有時候弄只小兔子養,有時候弄幾只小雞,有時候又會帶回來幾條小魚放到缸里,我們圍著看魚兒在缸里自由自在的游來游去非常有意思。 </p> <p>  冬天,一場大雪過后石叔就領著我們把院子里的雪掃起來,堆成一個大雪人,給雪人戴上帽子,圍上漂亮的圍巾,插上一個胡蘿卜當鼻子。這時我們就會圍著雪人嬉戲打鬧著做捉人游戲。</p><p> </p><p> </p><p> 有時候就帶領我們扣麻雀。</p><p>先用掃帚在院子里掃出一塊空地,在上面撒一些黃色的谷子或小米,找來一個籮筐,用一根小木棍兒把它支起來,小棍兒的底端拴上一條細繩,延伸到大樹后面,細繩上還要撒一些雪,防止麻雀發現繩子,我們躲在樹后悄悄地觀看著。麻雀當然知道這是一個陷井,但它看看到處都是茫茫白雪,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便不得不冒然行動。它從樹上或房頂上飛過來,慢慢地向籮筐靠近。當它長時間觀察確實沒有動靜的時候,便一點一點地蹦到了籮筐底下,對準小米猛啄猛吃。這時,我們猛地一拽繩子,籮筐便倏然地扣下,貪嘴的麻雀被扣住了,我們立刻歡呼雀躍一擁而上。</p><p> </p> <p>  有時候石叔叔還會教我們唱歌,至今有一首歌的歌詞我還記得:在村莊的后面彎彎的小河旁,高高的白楊樹下我們快樂的歌唱洗衣裳......。</p> <p>夏天,我們就到大海里去玩,傍晚,當大海退潮時露出很大的一片金色的海灘,我們也跟當地的孩子一樣把褲腿卷得高高的光著腳丫去趕海撈蛤,撈海螺</p> <p>  樓頂是閣樓,以前放置雜物。后來大人們把它收拾出來,大概有二三十平方米,挺大的一個房間,油漆把木板地刷的很新很干凈,四面墻壁也用石灰粉刷一新。就是高度有稍微矮一點。有時誰家來了客人就在上面暫住一陣,沒人時就成了我們的天堂。我和小嫣小妹經常到公司圖書館去借一摞小人書拿回來放到閣樓上。</p><p> 夏天的時候,三四個人在地板上鋪一張席子在哪里看小人書,睡午覺,沒有大人打擾,覺得新奇,好玩。</p> <p>夏天吃完晚飯,屋里噴上殺蚊藥后,大人孩子就都搬著一個小板凳拿著一把扇子坐在院子里拉呱。</p><p> 哪年月沒電視機,沒有收音機,更沒有手機。晚上最好的休閑方法就是大家圍坐在院子里聊天,談天說地講笑話。院里總是歡聲笑語。</p> <p>  石嬸嬸</p><p><br></p><p> 我們經常在石嬸家玩,石嬸做飯我們就在旁邊看,她先教我們和面:開始放水多了面太稀成不了面團,放水少了面太硬和不動,于是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再加水,本來半盆面結果讓我和成一大盆。然后就包餃子,搟面皮總也搟不圓,石嬸手把手的教,只是包出來的餃子都扁扁躺著,立不起來,石嬸告訴我們那是因為放的餡太少所以立不起來,于是就使勁往皮里塞餡,反復幾次成功了!有時候教給我們發面蒸饅頭。有很多家務活都是在那時候學的。</p><p>看到石嬸經常在腿上搓納鞋底用的麻繩,我們很好奇,也跟著學,但搓出來的麻繩總是松松垮垮的不能用,始終也掌握不好要領就沒學會。</p><p> 石嬸還做毽子領著我們一起在院子里踢毽子,她踢毽子的花樣可真多。</p><p> 有了石叔石嬸,我們的院子里總是熱熱鬧鬧的,生活豐富多彩。</p><p> </p><p> 最有意思的是我們這一代人的相親嫁娶石嬸都親力親為。</p><p> 于大爺家的水英姑姑是我們這一代年齡最大的,最早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這一天她把對象領回家讓石嬸掌掌眼(就是看看行不行),石嬸告訴她要把對方安排在她家面朝房門的位置坐著,然后她就裝作送水進去看看,還讓我們幾個小孩裝作從門口路過也幫著看看(那時我們才十三四歲,哪里懂得這個)。這樣石嬸進去送了兩次水,我們也來來回回“路過”好幾趟。最后得到石嬸的肯定,第一出身好,第二是軍官,第三長的魁梧。水英姑姑結婚了,很快就隨軍搬離煙臺,我們和她也失去了聯系。。</p><p> 過了幾年蔣伯伯家小嫣結婚 ,我和蔣家小妹去送她(可能相當于現在的伴娘)。臨走石嬸千囑咐萬叮嚀注意事項,我倆一一答應。</p><p> 我倆加上新娘新郎和五六個一起來迎親的騎著十幾倆嶄新的自行車浩浩蕩蕩出發了,場面很是壯觀。到了新郎家已是中午,吃過午飯(那個年代娶媳婦就在婆家吃頓飯,還沒有到飯店的習俗)一大家人還在熱熱鬧鬧的說話,我悄悄的問小妹:我們什么時候回去?小妹愣了一下:石嬸沒告訴什么時候回去,爸媽也沒說。我們就等到晚飯后把新娘送到新房去才回家。剛到胡同口就看見石叔石嬸了,石嬸問:你們怎么才回來?吃了午飯就該回來了。我讓你石叔去看了好幾次,見屋里人多不好意思進去叫你們,把我急的不行。我回答到:你什么都囑咐到了,就是沒告訴我們應該什么時候回來,小嫣的婆婆大概還認為我倆是在蹭飯吃呢。說完大家一起大笑起來。</p><p> </p><p><br></p><p> 整個院子就是一個和睦的大家庭,孩子們去誰家都是推門而入從不敲門,就像在自己家一樣自由自在我行我素,大人們也都把我們當成自己的孩子來對待。</p> <p>  石嬸石叔的全家福</p> <p>  石嬸和兩個小外甥</p><p><br></p><p> 我們幾個小伙伴還經常跑到文工團(煙臺市文工團就在廣仁路上,離家很近)看演員們排練。回來后就把枕巾披 在肩上,頭頂戴著用柳條插上幾只木槿花編的花環,讓小一點的弟弟妹妹們坐在樓梯上看,我們有模有樣的模仿著劇團里演員們的樣子又蹦又跳又唱地自導自演起來 演到熱鬧處弟弟妹妹們就熱烈鼓掌。</p><p> 印象里那時候的學生沒有現在這么多的作業,也沒有這樣那樣的各種補習班,放了學就可以放飛自我盡情的玩耍。</p> <p>石嬸石叔合影</p> <p>石嬸在練劍</p> <p>石嬸和小不點娟娟</p> <p>燕君和小妹妹</p> <p>齊聚一堂</p> <p>其樂融融</p> <p>石家五朵金花</p> <p>舊居情緣</p> <p>群星燦爛</p> <p>  胡同深處有一個很大的院子,里面有很多樹,像一小片樹林。文革后期弟弟妹妹都長大了,那個院子里也有他們同齡的小伙伴,于是就常到那里玩。</p><p> 夏天,弟弟和一群伙伴在那片小林子里打游擊,捉知了。有時候也能捉幾個知了猴玩。有一天傍晚,他拿回一個“知了猴”來把它放到家里的紗 窗上。媽媽看見了就說:傍晚知了猴會在紗窗上慢慢蛻變成知了的,《金蟬脫殼》就是說的它,然后就招呼我們過去觀察這只知了猴蛻變成知了的過程。</p><p> 于是,我和弟弟妹妹就依偎在媽媽旁屛住呼吸,全神貫注的看著這只知了猴:只見它開始在紗窗上扒著一動不動,一會兒慢慢爬起來,爬著爬著就停下來又一動不動地趴在那里,我感到它們是不是累得睡著了?過了一會兒,我有點不耐煩,于是便想用手指頭捅捅那只知了猴,突然我發現它的頭頂上出現了一條小黑線,這條黑線的顏色越來越深,最后小黑線突然裂開了一個小縫,而且越裂越大,我趕緊把手停住,看著最后赤黃色的知了頭出來了,慢慢地大半個身體都出來了,突然它顫抖著,不斷用手推著外面的殼,終于,它不再顫抖了,我以為它死了,沒成想突然它慢慢地離開了以前為它抵擋過風雨的的外殼,換上了“新衣服”,又過了大約半小時左右它就惚扇幾下翅膀動了動,然后一下子就飛走了。把空殼留在了紗窗上。</p><p>脫完殼的知了身體是綠色的,翅膀是透明的。 我發現其實知了的翅膀是在脫離它的殼后自己一點一點長出來的,不是一脫殼就有。但是如果你在知了長翅膀的時候嚇到了它,它的翅膀就會變成畸形的,也不能飛了,而且很可能死掉。如果知了沒變成畸形,它會是很漂亮。所以我們圍觀時都不說話,聚精會神的觀察著,生怕它受到傷害成了殘疾。</p><p>知了猴蛻變的過程大約需要2個小時,我們一家人就圍著看了金蟬脫殼的完整過程。這個場景一直深深地根植在我的腦海里,無論什么時候一想到家,眼前就會浮現出這一幕。我留戀的不是單純的看金蟬脫殼,而是永遠忘不了那黃昏下依偎在媽媽身邊的暖暖的親情。</p><p> 也讓我體會到人的一生也是如此,只要去不斷努力,就可以像知了一樣完成自己的夢想,給自己一次美麗的蛻變。</p><p>蛻變正是從一個生命的盡頭,走向另一個生命的開端。當一切都完成時,等待它的將是一副輕盈的羽翼,那就是它的新衣,也是新囊。當知了振翼飛翔時,它就會飛的更高更遠。</p><p><br></p> <p>  知了剛變出來趴著殼上一動不動,翅膀這時慢慢長大,成翠綠色非常好看。</p><p><br></p><p> </p><p> 計劃經濟時代,什么東西都憑票供應:糧,油,蛋,糖,茶,煤 ,柴等等數也數不過來。有時候忘了買就過了期限,票就浪費了。所以每個月的月底石叔就會到各家去囑咐一遍:有沒用的票嗎?明天趕快去買了,要不就浪費了。</p><p> </p><p> 石叔石嬸心地非常善良。文革中我父親因為家庭出身不好受到沖擊,大字報一貼出來,全家人就覺得天就要塌下來一樣,壓的人喘不過氣來。那些成分好的見了我們趾高氣揚,成分不好的避之不及。石叔夫妻出身好,根紅苗正,但他從不避嫌疏遠我們,我父親被批斗回來后,石叔叔第一時間就到我們家和我父親東扯西拉的聊天,實際上是在用行動安慰著我們受驚嚇的靈魂。</p> <p>我母親和石嬸在院子里合影</p><p><br></p><p> 大概是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吧,有一天我們的體育老師把我們幾個學校腰鼓隊的學生叫到辦公室去,問我們:“你們愿意打乒乓球嗎?”我們互相看了看,臉上一副莫名奇妙的表情:乒乓球是什么?老師笑了笑說:“你們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于是我們一行五六個人就隨老師到了市少年體校乒乓球訓練館(其實就是一個廢舊的倉庫)。我們看到球館里放著幾張乒乓球臺,每張球臺都有兩個人在打球,白色的小球在臺上飛來飛去很是好看。于是我們幾個同學一致表示愿意來打球。從那天開始我就成了市少年體校乒乓球隊的小運動員。每天一下課就要去體校訓練,再也沒有時間和院子里的伙伴一起玩耍了。 </p> <p>  我和蔣家的兩個姐妹來煙臺時就已經上學了 ,開始也聽不懂煙臺話,胡同里好像和我們同齡的孩子不多。再加上院子的大門終日緊閉,給外人的感覺這個院子很神秘,沒人敢來串門,所以我們關起門來自成一體。</p><p> </p><p>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間我們長成了青年,告別了捉迷藏,打秋千的游戲。</p><p> 我們幾個長大了,不再整天跟在石叔后面玩耍。以后的幾年里石叔石嬸又陸陸續續生了四個孩子,我家也添了小妹妹,蔣伯伯家也新添了一個小弟弟。用現在的話說,九號院里的第二梯隊自然而然又形成了。石叔石嬸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親和力,總能把孩子們吸引到他周圍。這種景象一直持續到我們的下一代。到了我們的下一代,石叔石嬸也就升級成石姥爺石姥姥了,但依舊能把全院的孩子吸引到他們身邊。我姐姐的兒子常說:石姥姥家有雞、兔、魚、蠶,好玩的東西真多!姥姥問他:你整天在石姥姥家玩人家不煩你?他回答:不煩 ,石姥姥很喜歡我呢</p><p><br></p><p><br></p><p> </p><p> 我們的弟弟妹妹們又開始圍在石嬸石叔身邊玩耍。</p><p>這時,胡同里的孩子也多起來,院子的大門大開,接納著眾多的小朋友,弟弟妹妹們也都有了自己的小伙伴。</p><p>弟弟愿意和大孩子玩,經常跟著他們舞棍弄槍打游擊,上墻爬樹捉知了……。隔幾天就結伴去市場買魚,幾毛錢就會買回來半籃子小偏口。</p><p>妹妹和她的小伙伴唱歌跳舞學游泳,編籃編花編玩具 以前胡同里我們沒去過的地方他們都串串遍了。</p><p>因為離得海邊近,所以都學會了游泳,一到夏天成群結隊的孩子奔向大海。</p><p> 我家樓下天天中午都有一個清脆的童音在喊:莉莉,去游泳了!妹妹聽到這聲音,馬上放下碗筷就往樓下跑。日子久了我知道小姑娘名字叫馬麗娜。</p><p> 小姑娘長的非常漂亮,臉上有一雙帶著稚氣的、被長長的睫毛裝飾起來的美麗大眼睛,就像兩顆水晶葡萄。一幅修長窕窈的好身材,婷婷玉立。清爽的頭發,清秀的臉龐,清澈的眼眸,還有那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清新自然的氣息。看著她就像欣賞一幅清美的畫,可愛極了!幾年之后聽說馬麗娜去了福州軍區歌舞團</p> <p>  當年那個美麗的小姑娘—馬麗娜</p> <p>  半個世紀過去了,麗娜風采依舊。</p> <p>  蔣伯伯家的全家福</p><p><br></p><p> 蔣伯伯雖然是建筑公司總經理、高級建筑師,但為人謙和,沒有絲毫架子,對待我們小孩子也是和顏悅色,從來沒見過他發脾氣,或呵斥我們。他的房間門口有一塊三十多平米的水泥地面,我們就在那里跳房子,扔沙袋,跳皮筋,踢毽子……。有時候隨手就把果皮、碎紙片扔到地上。他下了班看見地面臟了,拿起笤帚就掃,把每個角落都清掃干凈。下了班從沒見他閑著,總是忙忙碌碌的一會給樹澆澆水,一會兒給花施施肥。</p><p> </p><p> 他家孩子多,但從沒見吵過架,他們夫妻倆和和氣氣,對孩子脾氣也出奇的好。</p><p> 院子的大門總是關著的,院門離他家最近,所以不管誰回家敲門,只要他在家一定是他出來給開門。晚上不管多晚有人回來也是他去開門,尤其是冬天天寒地凍的半夜從暖暖和和的被窩里起床走到寒風刺骨的室外是非常折磨人的,但蔣伯伯從沒流露出不滿的情緒。</p><p> 一個公司里的領導,又是高級知識分子能主動地為大家做這些瑣碎小事,而且一做就是幾十年,得有多高的思想境界,多高尚的品格啊!現在恐怕再也找不出一個這樣的領導了。現在的人一當領導馬上就要擺出一副領導的架子,掃地倒茶有清潔工,開門有門衛。蔣伯伯這樣的領導自覺兼起了家屬院的“清潔工”,“門衛”,恐怕是絕無僅有的了。</p><p> </p><p> 文革時期我父親受到沖擊,我和母親整日里提心吊膽,總害怕父親受不了打擊出什么意外。</p><p> 有一天夜里很晚了父親還沒回家,我們剛要下樓去迎一迎,這時聽到敲門聲,只見蔣伯伯去開門,進來的是我父親。蔣伯伯和我父親站在院里低聲說了一會話然后父親上樓來,母親問他們說什么了,父親說,蔣伯伯開門后攔住他,囑咐他造反派開批斗會時,確實有的事情就承認,他們編造的事情不要隨便承認,如果承認了批斗的更厲害。還告訴我父親不用怕,沒有多么嚴重的問題,把心放寬些。我和母親聽到這里一股暖流溫暖了全身。</p><p> 文革開始后,出身不好的人都被另眼相待,整天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出身好的整天趾高氣揚,見了出身差的不理不睬。出身不好的見了面趕快躲開,避之不及生怕劃不清界限。像蔣伯伯這樣好心人已經很少了。</p><p> 這個夜晚是我永生難忘的一個日子,</p> <p>蔣伯伯的結婚照</p> <p>蔣伯伯的六個子女</p> <p>蔣氏三姊妹</p> <p>資深美女嫣兒姐</p> <p>蔣伯伯全家福</p> <p>  費媽媽和三個女兒</p> <p>  蔣伯伯二女兒文立</p> <p>  蔣伯伯費媽媽和她的女兒們</p> <p>剛到煙臺時蔣伯伯的孩子們</p> <p>亭亭玉立的文毅</p> <p>蔣伯伯和二女兒文立</p> <p>  明星般的文立</p><p><br></p><p> 剛來煙臺時,挑水是一項必不可少的技能。這么洋氣的一棟小樓居然沒有自來水,不但樓里沒有自來水管道,就是整條街上也沒有。開始,有個送水工,每天拉一輛水車每家每戶送水。每戶人家一次買幾塊錢的水票,大概兩分錢一擔,每送一擔就給他一張水票,用完了再買。每天一家人洗衣做飯全靠這一擔水。</p><p>我十一二歲時就學著挑水,開始挑不動每次只挑半桶。自來水管離家很遠要從廣仁路拐到解放路大約三里路的樣子。關鍵是回來還要挑著水上樓,這個難度對于一個小孩子來說就已經非常大了,問題是樓上沒有下水道,洗衣刷碗的污水還要挑下樓再挑到海邊倒掉,一不小心就把污水罐碰碎,污水流滿樓梯,然后再拿拖把清洗樓梯。所以在煙臺住樓房的人都練就一身挑水上下樓的過硬本領。后來廣仁路有了水管,挑水的距離就縮短了一些,再后來共和里也有了水管,但仍然需要挑著水上樓,只是距離近一些了。</p><p> 在煙臺長大的孩子都必須有一副“鐵肩膀”。</p> <p>  2000年母親生病住院,接到妹妹的電話我連夜乘車回到煙臺,下了火車直奔醫院。看到母親正在熟睡,我輕輕的坐到床邊,看著母親日見蒼老的面容,一種難言的苦澀涌上心頭。近幾年母親日漸衰老疾病纏身,為兒女操勞一生的母親老了,需要照顧時我卻不能時時陪在身邊,心中頗感難過不安。幸好有小妹在眼前忙前跑后的照應也讓我稍許心安。但一有病需要住院時我是無論如何都要趕回到母親身邊。一會兒母親醒來看到我坐在她身邊,她臉上露出笑容,先問我怎么來的,是否坐的臥鋪。我告訴她是坐臥鋪來的,她才放心。</p><p> 一會兒主治醫師來查房,我詳細問了情況,醫生說老年性疾病無大礙的,我這才松了一口氣。</p><p> 煙臺山醫院就在廣仁路西邊,站在九樓病房的窗前向東看就能看到共和里九號院。我站在窗前久久不動 ,兒時的情景一幕幕在腦海出現,在那里生活了三十年,對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滿了情感。母親看我站在窗前不說話,知道我又想起了共和里的點點滴滴,她說:一會下去看看你石嬸吧,她在六樓住院,不過她已經昏迷不醒了。</p><p> 過一會妹妹來了,我倆趕快下樓到六樓病房看望石嬸。以往回來有時也會帶著孩子回共和里看看舊居,看看石嬸。 石嬸每次看到帶著孩子去看她都非常高興,拿出糖果或從樹上摘下無花果塞到孩子手里。</p><p> 剛走到病房門口,看到石嬸的兩個小女兒娜娜娟娟坐在病床前,見到我們趕快起身打個招呼就俯下身子對石嬸說:媽,二姐來看你了。只見石嬸平躺著沒有反應,我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下來,哽咽著俯下身來在她耳邊說:石嬸,我是素英,來看你了,你能聽見嗎?待了一會,就見石嬸突然張開大嘴號啕大哭,哭的淚流滿面。娜娜說可能聽出是你的聲音了。看著石嬸的樣子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那個年輕的,充滿活力的石嬸再也回不來了……</p> <p>  剛到煙臺時的石叔叔石嬸嬸</p> <p> 我們的全家福</p><p><br></p><p> 我母親讀過幾年私塾,能看書讀報,也能給我的幾個姨媽寫信。會吟一些唐詩宋詞,會在無意中引用一些歷史典故教給我們一些做人的道理。比如帶著我們看知了猴的蛻變,就會告訴我們這就是《金蟬脫殼》,也會講《鑿壁偷光》、《囊蟲映雪》的勵志故事。我大外甥在姥姥身邊長大,有一次他問:姥姥,你上學的時候是不是老師總表揚你啊?老師肯定說你是出乎其類,拔乎其萃!我們都哈哈大笑,那時候他也就是十歲左右,大概覺得姥姥懂得太多了上學時一定是他心目中的“三好學生”。</p><p> 母親的針線活做的很精致,我們姊妹幾個的衣服:什么連衣裙、茄克衫都出自她的那雙靈巧的手,款式新穎做工精細,一點也不輸商店里賣的衣服。我們同學都羨慕我總能穿新式衣服。有時石嬸忙不過來,孩子的衣服也拿過來讓我母親給她做。甚至她朋友看著好也讓我母親幫著做,母親總是有求必應。</p><p> 父親平日里是嚴肅的,不茍言笑,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但文化功底非常深厚。每天晚飯后,在飯桌旁就會開講,談古論今,引經據典的給我們講歷史,講地理。這個習慣一直延續到老。我們都結婚有孩子了,帶著全家回來看他,飯后仍然能講半天,這么多年,從不重樣,每次都有新東西。好像他腦子里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新知識。</p><p> 小時候過年買年畫,父親從不買胖娃娃的年畫,每年買四張一套的長幅畫,每張有畫面有文字,四張講一個故事,什么穆桂英掛帥、三顧茅廬、草船借箭……等等。掛在一起,每天起床先站在床上看畫。慢慢識字多了,也就能完整的讀下整個故事來。一年下來,這幅畫里面的故事就爛記于心了。</p><p> 父母的這些行動潛移默化的影響著我們,給我們養成了愛讀書的好習慣,使我們受益終生。</p><p> 我從小喜歡看書,開始看畫冊、小人書、兒童讀物、到看長篇小說。記得姐姐畢業后在濟南工作,每年一次的探親假回家都要給我帶一本書。長篇小說浮沉、林海雪原、勇往直前、紅巖……。</p><p>所以每年最盼望的事就是姐姐回來探親,因為每次回來都有書看。</p><p><span style="color: rgb(51, 51, 51);"> </span></p> <p>圍在媽媽身邊,幸福滿滿。</p> <p>  我家第三代,左邊是大外甥王泉。</p><p><br></p><p><span style="color: rgb(51, 51, 51);"> 家里的書香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后代。受益最大的就是在姥姥姥爺身邊長大的大外甥王泉,耳濡目染,他繼承姥爺的事業,留學歐洲,回國創立北京設計事務所,獲得過各種設計獎項。姥爺曾自豪地說:大外孫是我們建筑世家最好的“作品”。</span></p> <p>  父母已去,兒女們各奔西東。每年回到這里,物是人非心里充滿惆悵……</p><p>耳邊仿佛聽見媽媽的呼喚,抬頭看那熟悉的地方再也沒有了媽媽那慈祥的目光。</p> <p>  父母的鉆石婚</p> <p>  六十年代的全家福</p> <p>  母親和我妹妹、我兒子在院子里留影</p> <p>六十年代初姊妹合影</p> <p> 八十年代的全家福</p> <p>  我和蔣家小妹</p> <p>  2002年的全家福</p> <p>張氏三姐妹</p> <p>  </p> <p>  煙臺養馬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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