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眼里的二豬

紅塵秋水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農歷和陽歷又一次交織出母女割舍不斷的情份。      我和二豬就是這一天見面的，我和我媽媽也是這一天見面的。      這一天，草長鶯飛，楊柳醉春煙。      傻傻的二豬常常會說：你是外婆撿來的，你對外婆那么好，我是你撿來的，我也會對你那么好！       二豬就是這么好養的孩子，無病無災，不吵不鬧，不爭不奪，不聲不響地長大。      二豬小時候不是很萌的樣子，但是頭發特別柔順，特別黑，黑得反光，烏黑柔順的頭發顯得皮膚特別白，白得反光。記得她四五個月的某一天，我用小車推著她和哥哥去菜場，路過一家服裝店門口，一個阿姨從店里跑出來，看著二豬驚嘆：個小囡皮膚哪儂噶白呀？      那時候疲于照顧兩個孩子，每天自己給自己打氣：人家忙碌一天帶一個孩子，我帶倆，我的一天勞動相當于人家兩天成果，所以我很棒！那時候抑郁癥也沒有現在這樣冠冕堂皇，否則，難說帶倆孩子跳樓的二胎媽媽不是我。那時，只要孩子不哭不鬧就好，無暇細想其他。現在想想，是不是二豬小時候有點貧血呢？否則怎么會那么白？       我根本沒注意她哪天開始會笑，哪天會站，哪天會說話，哪天會走路。她現在問我的時候我就跟她說，你自己都不記得我怎么會記得？       我只記得她五個月時候那個夏天晚上，四歲多點的哥哥在看動畫片。一人帶倆孩子的我哄著哥哥幫忙擋住放在沙發上的二豬別掉下來，我去洗個澡馬上回來。一人帶倆孩子的我，那哪是洗澡，就是一盆水從頭沖下來，也就五分鐘的事情。等我洗好出來，卻找不到沙發上二豬了，哪里去了呢？掉下沙發應該會哭啊？可是沒有。仔細一看，簡直讓我不敢相信：二豬從已經沙發上下來了，雙手扶住沙發，穩穩地站在地上，烏溜溜眼睛盯著我，一臉云淡風輕。那時候她才剛剛五個月，還穿著連褲襪的嬰兒服，鞋子都沒穿過。不問家事，對二豬及其淡漠的渣渣就在旁邊，是我提醒他才注意到二豬，一向對二豬很淡漠的他都激動了：這娃，十個月肯定就會走路了！      二豬小時候不茍言笑，整天都是沉默的，很少哭鬧，輕易不開口說話。那時候還很少聽到自閉癥這個詞，否則我會擔心的。      小區里有家賣菜的山東人，她家小女孩比二豬還小一個多月，小嘴特別會講，人也機靈。每次帶著二豬去買菜，都看到好多買菜的阿姨逗小女孩說話。二豬就那么笨笨地站在一旁，不卑不亢，不參與。有一天，那個小女孩講著笑著，大便就順著褲腳掉下來，糊了一身。她媽媽邊收拾邊抱怨：什么都會說，什么都喜歡講，就是大小便不說。       二豬仍然靜靜地看著那個小伙伴，二豬是什么都不愿意張口說，除了“吃”、“喝”、“大便”、“小便”會說得很響亮。所以在我印象里，二豬很早就不用尿不濕，幾乎沒有尿過褲子，更不用說糊大便了。他哥哥上幼兒園時，經常尿濕褲子被通知去送褲子，二豬一次也沒有。同樣帶好哥哥又帶二豬的幼兒園老師看到我就夸二豬聰明，說盡管哥哥也不笨，但她跟哥哥不是一個級別的。不說話的她會背古詩，甚至把《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一字不差背完。不說話的她認字，也不知道她怎么學的，可能跟著哥哥剽學的吧。     很少開口的二豬只要開口就沒有廢話，她舅媽就常跟我說：這孩子說話邏輯思路這么清晰，肯定不是一般的小孩！       有一次我們去二豬舅舅家。那是正月，正好趕上二豬大概三歲生日，很喜歡二豬的二豬舅媽給二豬買了蛋糕。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舅舅和舅媽爭吵起來了，吵得很厲害。一直很少說話卻經常感受家庭大戰的二豬趁著他們休戰的間隙突然鼓掌大聲說：好咯，好咯，要離婚了咯！她的話說得莫名又讓人深思，舅舅舅媽大笑泯恩仇，這一幕被二豬小表哥的攝像記錄下來了，成為我們回憶二豬幼年的話題。      養二豬除了吃飯花點錢，基本沒有別的開銷，她幾乎沒有參加任何補習班，她穿哥哥舊衣服。最省心的是她小時候很少生病，即使生病了也是傷風感冒，都是哥哥傳染的，哥哥去醫院看病吃剩下的藥就對付二豬了。有時候支氣管發炎，也會燒到39度或40度，她就靜靜地躺在床上，問她難受不？她總是說不難受，問她要去醫院嗎？她總是說不用，語氣相當果斷，從不拖泥帶水。她從來沒有像哥哥那樣一生病就哼哼唧唧的。甚至摔破手縫針，不打麻藥，她也眉頭不皺，我都懷疑這小孩沒有痛感。      養哥哥像養熊貓，養二豬真的像養只小豬那么容易。當很多人猶豫要不要二胎時，我總是會說：二胎不是你想的那樣難養！     家有小女初長成，今天，二豬已經是大姑娘了。她變了很多，相比小時候，她開始叛逆，她多了很多缺點。她開始話多，開始貪玩。但名利面前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不爭不搶，考試考得好與壞從不放心里。就算連冠班級第一，她也不會多大驚喜。就算從第一落到第四，她也無動于衷。被我說急了，她就來一句：你不要第一嗎？下次給你考回來！不過還有那么多比我差的，照你們這樣，人家還要活么？      我說我最喜歡小時候不說話又聽話的二豬，她說不是我不說話，那是剛剛來你們家，我突然來，我跟你一點不熟，我不好意思說話。一憋十來年，現在跟你熟悉了，我的話就多了，皮也厚了！       二豬今天生日了，她問我能單獨養大她嗎？她說她一上大學就可以勤工儉學養自己了。我問她為啥？她說老爸從來對她不管不問，沒看過一次作業，沒陪過一次學習，甚至生病也不過問。但有一件事很熱衷，半夜三更醉醺醺回家不管睡著沒有，被窩里拖起來只問考試成績，考差了就罵，考好了，就是在他的同學朋友群里發女兒的成績炫耀。      她說她想讓她老爸和別人生個孩子，然后看看他和別人生的孩子他管不管，孩子到底有多優秀。     二豬又說了莫名又讓人深思的話。       二豬的老師常跟我說，這個孩子要是生在被重視的人家，前途一定不可估量。這也許是老師鼓勵家長的常用勵志語，但是從今天起，我開始相信起來。      原來我住房子樓上的小姐姐外婆很喜歡二豬，常常帶回家喂她飯吃。她一直跟我說：我看好了，你記住我的話，你將來必定是靠這個女兒的！這話，從今天起，我也相信起來。讀書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我相信二豬可以快樂讀書快樂生活的。      二豬啊，你小時候樣子真好?？上菚r為了活下去，媽媽在你六個月以前都沒有條件給你拍照錄像，所以你小時候唯一的單人照片只有一張六個月的，那是一個帶小孩一起在廣場玩的阿姨給你拍了用她家打印機打印出來的。還有一張六七個月的全家福，是哥哥上小班時老師要求他帶全家福照片，你老爸百忙之中和我們照的一張照片。我沒能給你最豪華的童年，但是我放棄工作，放棄個性，蓬頭垢面，寧愿伸手要錢吃閑飯也專職帶著你。你的童年，我給了你我能給的所有的愛，以后，我也會一樣。      相信明天會更好，就像你小時候背的詩：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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