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 style="color: rgb(1, 1, 1);">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故鄉,或咫尺或天涯,或熟悉或陌生,或清晰或朦朧,或真實或飄渺…,可以淡去,但不會忘記,更不會消失。</b></p> <h3><font color="#010101"><b> 我是一個缺乏故鄉感的人,那種詩意般的濃濃鄉思、幽幽鄉愁,似乎從來都沒有引起我的共鳴。畢竟,故鄉于我,不過匆匆8年,有時偶然想起,也只是童年的零星往事。歷經半個世紀的時光消磨,那些碎片化的影像早已被歲月的長河稀釋,流的越遠,沖的越淡,淡到漸漸褪色,淡到漸漸陌生。</b></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b> 故鄉漸行漸遠,又時隱時現,就像風箏, 飄的再高,飛的再遠,總有一線牽絆,看不見卻扯不斷。我們以為故鄉已經遠去,其實它早已頑固地盤踞在你的心間,在記憶中的最深處沉淀。似曾遙遠卻近在眼前,雖然斑駁卻從未消散,不經意間就從心底的某個角落泛起歲月的綺瀲,淡淡的,隱隱的,柔柔的。</b></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b> 人在天涯,總有牽掛,走的再遠,也需要一個安置靈魂的地方,那個地方就是故鄉。故鄉的經歷、故鄉的印象、故鄉的味道,是多少游子難以逃脫的夢境,不能釋懷的情結,所謂的鄉思、鄉愁、鄉情和鄉戀,說白了,就是這種夢境和情結的宣泄和泛濫。</b></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 因為迷離于夢境,因為解不開的情結,故鄉在情緒化的筆下,總是那么詩意和煽情:小橋流水,云白天藍,晨霧炊煙,柴門半掩,老牛歸途,童笛向晚,幽幽古巷,清清小院,采菊東籬,燕飛屋檐…。但真實的故鄉畢竟不是夢境,詩文中的故鄉和現實中的故鄉永遠是兩個世界。</b></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b> 我的故鄉并不美,山不清秀,水不叮咚,地不肥沃,物不博豐,沒有悠遠的古韻,沒有撩人的風情,沒有傳奇可以敘說, 只有一條經常干涸的故黃河,流淌著千年的故事,從后村靜靜穿過…。凋零、匱乏、貧瘠、困頓、愚昧、落后,就是上天涂抹在故鄉的底色。</b></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b> 莫言曾經這樣描述自己的故鄉:“我對那塊土地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它耗干了祖先們的血汗,也正在消耗著我們的生命。我們面朝黃土背朝天,比牛馬付出的還要多,得到的卻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凄涼生活。夏天我們在酷熱中煎熬,冬天我們在寒風中顫栗。一切都看厭了,歲月在麻木中流逝著,那些低矮、破舊的草屋,那條干涸的河流,那些土木偶像般的鄉親…”。</b></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 我并不排斥故鄉,更不仇恨故鄉,我的故鄉也沒有如此不堪。但不知為何,莫言筆下的故鄉常常讓我心有戚戚。也許是徐州和山東有太多相似的地域特征和鄉土氣息,冥冥之中形成的一種文化感應吧。故鄉真的太貧窮,太平凡,貧窮到走過就不想回頭,平凡到轉眼就能遺忘。我常常疑惑,這片平庸的土地,如何能上演一代帝王龍興,三國群雄逐鹿,國共生死搏殺的一幕幕史詩大戲,而我的祖輩又是如何年復一年、一代又一代無怨無悔地過著地里刨食卻不能溫飽的日子。 </b></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b> 童年記憶中的故鄉,蒼白憔悴,其貌不揚,土的掉渣。但是,再不堪的故鄉,也有情感的沉淀,再丑陋的草屋,也是快樂的老家, 殘缺也是另類的完美 。<br></b></font><font color="#010101"><b> 故鄉也有故鄉的個性,故鄉也有故鄉的風骨,故鄉也有故鄉的顏色。故鄉的天是透徹的,云是飄逸的, 風是暢快的 ,水是純潔的。春有花的芬芳,夏有蟬的鳴唱,秋有收獲的成熟,冬有霜雪的寂靜。</b></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 故鄉,粗曠卻坦蕩,野性卻真誠,貧窮卻堅忍,落后卻熱情。故鄉沒有世外桃源的詩境,但故鄉有赤裸而自然的本色,有淳樸而厚道的秉性。 </b></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b> 悠悠歲月,淡去了故鄉的背影,驀然回首,竟有了些許生分。在城鎮化浪潮的侵蝕下,故鄉也在悄然變化,那些久居城市早已厭煩的喧囂、紛亂和嘈雜,正在鄉間不可救藥地蔓延。不甘平庸的故鄉,呼喊著現代化的口號,正在漸漸改變自己的容顏。面對故鄉變遷,本應該欣慰的我,卻有些失落,有些茫然。或許,人越老越是沉湎于懷念過去的執著,懷念那種發黃的感覺,那種發霉的味道,那種說不清的懷舊情愫。而對任何不可避免的變化一概本能地排斥,一意孤行地尋找著童年的舊夢。<br></b></font><font color="#010101"><b> 走在鄉間,站在村口,望著老屋的殘垣,嗅著田野的草香,沐浴愜意的涼風,靜聽林間的鳥鳴,早已模糊的記憶蘇醒般地漸漸清晰,恍然間仿佛又穿越到童年。一句鄉音,一處老屋,一汪池水,一盤舊磨,一片麥地,一簇野花…,都肆意揮灑著兒時的情思。我似乎又嗅到收割季節飄過的麥香,又聽到夏日里此起彼伏的蟬鳴,又想起奶奶唱歌般的叫魂,又站在村頭那口布滿凹痕的古井旁,又嘗到至今垂涎的烙饃、羊湯、臭鹽豆…。當然,也想起三年自然災害的饑腸轆轆,想起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辛苦勞作,想起爬滿虱子三冬不換的那件破棉襖,想起隨著時光逝去的許多許多…。<br></b></font><font color="#010101"> </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b> 記不清哪位作家說過:任何故鄉都是童心中的故鄉,認識故鄉的辦法,是離開它;尋找故鄉的辦法,是回到童年。童年懵懂,少不更事,但童年的記憶最真實,童年的眼睛最純潔,童年的世界最單純,童年的內心最干凈。童年的故鄉,是人生最值得記憶的片段,因為年少輕狂,因為苦樂年華,因為那是一段珍貴的生命體驗。</b></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b> 再回故鄉,又見老家,恍如隔世,又如昨天。在暫短停留又匆匆告別的此刻,總是想起47年前離開故鄉的彼時,歷歷在目,不曾相忘:<br></b></font><font color="#010101"><b> 那一年,我剛剛16歲,與父親同樣的年紀,告別故鄉;和父親同樣的選擇,從軍報國。不同的是,父親離家是偷偷出走,而我是戴著紅花,鑼鼓相送,走的風風光光。</b></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 那一年, 性格內向、見人低頭、平時少語的我,竟小小地出了一次風頭。第一次在校園之外的大庭廣眾下,讀著連夜趕寫的“處女發言稿”,代表全體應征入伍的新兵發言宣誓。臺下的目光和掌聲告訴我,這是一次完美的人生首秀,也是留給故鄉最后的印象,我帶著別人驚訝的目光,有點驕傲、有點得意地告別了故鄉。</b></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br> </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b> 那一年,最難忘的的一幕,是奶奶淚眼婆娑地送我到村口,是奶奶用顫抖的雙手地從懷里掏出的一塊香皂。這是一塊小的可以握在手心里的橢圓形檀香皂,價值一毛六分錢,是奶奶顛著小腳特地趕到集市上買來的。那時,鄉下人不叫香皂叫洋胰子,很少有人舍得用,想必奶奶也從未用過。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奶奶為什么偏偏買了一塊香皂送給我,也許她覺得這是足夠貴重的禮物,也許她只能買得起這塊香皂,也許她希望她的長孫永遠干干凈凈,因為我奶奶在村上是有名的愛干凈,也許還有很多也許…。 當時,奶奶默默無語,只是淚奔,她把香皂塞到我包里,久久地看著我轉身而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線的盡頭。</b></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 回望此生,值得記憶的太多太多,能夠記住的又太少太少。唯有這塊小小的香皂讓我刻骨銘心了一輩子,而這終生難忘的銘記,不是因為奶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送我禮物,而是因為內疚。我為竟然沒有感動而內疚,居然沒有一聲謝謝而內疚。更讓我至今不能釋懷的是,還沒來得及償還奶奶的一聲謝謝,還沒來得及送給奶奶一件禮物,她便永遠地離開了人世。</b></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b> 鄉思很淺,卻割舍不斷,鄉愁很淡,卻若隱若現。都說,去不了是遠方,回不去的是故鄉,既然這樣,那就淡淡收藏,讓故鄉變成夢的模樣。</b></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br> <br> 宋成璽原創</font></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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